那年风雪凉

叶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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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身外法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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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百圣朝西北一郡,塞北郡幅员辽阔,但因西北多为戈壁沙漠,塞北人口大多聚集在东部与南部。但即便如此,塞北的戈壁上依然有条条驿道连接着村庄与城镇。

按照百圣立下的规矩,驿道需足够并行两辆马车,百里一驿站,驿站能驻守官兵与工匠负责清理匪患维护道路。

此时春意已近,饶是干旱的塞北也多了几抹翠绿。从河曲城往南的一条驿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前进。

车内的自然是刘知蝉,此时马车正赶往塞北南方的郭梁城,那里有刘知蝉授意建造的十所道观之一。

长时间旅途,塞北铁骑孙思归此时脸色黝黑,他呼吸着夹杂风沙的空气,面不改色地挥舞着马鞭。车厢里刘知蝉没有看书,而是安静地读着一封书信。这信是驻守郭梁城道观的墨家士子石距寄来的,信上词句紧张,讲到郭梁城城主下令拆除道观兴建佛庙。目前已经有百余名官兵围堵了道观,随时准备推倒院墙。

“小姐,天色完了,咱们要不要到前方驿站休息?”孙思归挥舞着马鞭,对车厢内喊道,在他视野里一座小小驿站逐渐接近。

听到孙思归喊声,刘知蝉放下书信,面露思索。她已经在驿道上疾驰了两天,按照距离来说大概还有半日左右便可到达郭梁城。既然如此,她倒也不是太急迫了。“那便休息一下罢。”刘知蝉同孙思归说了一声,开口说道。

孙思归闻言便稍稍降了车速。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驿站面前。站内官吏一看这辆马车建制便知车内之人身份不低,于是殷勤出来替孙思归牵马。孙思归没有拒绝,而是拿出踏板放在马车下,伸手扶刘知蝉下车。

“将马匹喂好,我们明日出发。”孙思归伸出手臂给刘知蝉搀扶,随后对身边的驿夫说道。

那驿夫在这驿站已然工作十余载,一眼便看得出孙思归身上的凛然杀气,于是态度更加卑微。“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料好马匹。”驿夫弯着腰牵着缰绳,脸上满是谄媚笑意。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刘知蝉一眼,觉得这道姑真的是美极,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听那驿夫表示衷心,孙思归自然也满意。刘知蝉点点头,开口说,“多谢了。”随后孙思归也掏出了一把银钱放到驿夫手中。

驿夫接过赏钱,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唯唯诺诺地牵着马匹离开。看那模样似乎已经将那来自西域的骏马当做自己的衣食父母了。

等驿夫走开,刘知蝉便转身进了驿站,孙思归跟随其后,不远不近。

塞北驿站自然也是按照百圣朝规矩严格建造,大概是占地两亩左右的院落,马棚、车场、住店以及餐舍一应俱全。此时驿站内客人不少,有一些南来北往做生意的商贩,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身着袈裟的僧人。

因为道家圣地观阳楼的缘故,塞北一郡都尊道教。所以在塞北见到道士并不稀奇,反倒僧人极为少见。但刘知蝉看了看驿站内其他客人的态度,显然已经对驿站内的这些僧人见怪不怪了。

刘知蝉的道姑打扮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些商人看到如此美丽的一个道姑自然忍不住多看两眼,神色中带着一丝复杂的色彩。眼望着道姑进了驿站客房,坐在餐舍里的几个汉子便聊了起来。

“这世事真的多变,这才过了多久,我见到道士竟然有了稀奇的感觉了。”一个年轻的商队伙计跟同伴嘟囔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是啊。过去我塞北百姓大都供奉道家香火,但看看现在的郭梁城,多少百姓都供上佛像了。连那城主都准备把城郊那座道观拆了建佛像,你说这不是要变天了吗?”又一个伙计开口说道,看起来颇为不忿。

此话自然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鸣,连旁边一桌的商贩也搭腔说道,“是啊。听说郭梁城郊那道观上面是有人的,连观内执事都是塞北学宫的士子。城主如此行事,怕不是被那巴蜀给收买了去。”

这商贩话音刚落,却发现原本热闹的餐舍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那落座的几个僧人目光所致,周遭客人都有些紧张地闭上了嘴。

“家国大事,各位还是慎言。”商队伙计那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咳嗽一声,用眼神警告了自家伙计一眼。

几个伙计和邻座商贩脸色都变了变,也不敢抬头去看周围其他人,一个个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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