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说啊,你不过是没什么地位的私生子,你以为爸爸妈妈会喜欢你吗?别痴心妄想了!”
尖锐的指甲从皙白的手臂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色的痕迹,少年惊恐的湛蓝色瞳孔里倒映着女孩扭曲的面容。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羽生美织喜欢留长指甲。
红色的长指甲。
她一直深爱着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即便对方对她完全爱理不理,她也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他。
但是这份爱却没能同样放置在身为弟弟的他身上。
美织姐姐喜欢荡秋千,粗长的麻绳勒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美织姐姐喜欢游泳,她的手抓住了他的后颈将他的脸压入了水里,险些窒息而亡。
美织姐姐喜欢去山里玩,她会带上家里的几条猎犬和妹妹枝子在山脚下跳格子,而他被猎犬追逐到深山处,直到夜色降临也不敢回家。
但是她笑的很开心,仿佛看着别人被折磨本身就是一种快乐的事情。
在父母面前,那个女孩永远都是一副安静乖顺的模样,没有人相信她会对羽生烛做出那种事情。再加上养母本身就看他不顺眼,生父最终也渐渐疏远了他,全当视而不见。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年幼的羽生烛却将这一切深深刻入灵魂的深处,终于在某一天得到了偿还。
“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黑发的女孩伏在地上,她的手指紧紧抓着羽生烛的衣袂,奋力仰起头,
“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吧……怎么样都行,求求你放过我……”
血傀儡术带来的痛苦是双向的,被血傀儡术操纵的人犹如关在木匣之中的幼鼠,无论怎样挣扎,都离不开木匣的控制。
这比起单纯肉/体上的疼痛要更加令人感到折磨。
“你在说什么啊,美织姐姐。”
银发的少年微微垂眸,足尖挑起女孩的下巴,眼中闪烁着几分笑意,
“我对你难道不好么?你想要漂亮的衣服,我给你买了,你想要和禅院直哉在一起,我也满足你了……真是的,姐姐这样贪得无厌可不行啊。”
他本无意伤害任何人,但是他也承认自己的性情恶劣,做不到包容曾经那样对待自己的仇人。
但是那又怎样呢?
只要不被任何人知道,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虚幻如同泡影罢了。
只要不被任何人知道……
“悟,你还好吗?”
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下,羽生烛伸手推开了房间,缓步走了进去——
考虑到五条悟现在应该还在休息,羽生烛的声音也下意识地放轻了一点。在不远处的榻榻米上,银发的青年正瑟缩在被子里,被子拉的很高,几乎要将他的半个脸都遮掩住。
十有八九应该是在装睡吧……
羽生烛叹了口气,习以为常走到了五条悟身边缓缓坐下,就在他即将伸出手,触碰到对方被角的那一刻,有些委屈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从羽生家到你家里还是有段距离的。”羽生烛没忍住笑了,
“不要太强人所难啦。”
“你把加茂家的小鬼送走了?”
“嗯,毕竟我也没什么精力继续教导别人,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啊。”羽生烛叹气,
“比如说照顾你这个麻烦鬼。”
“切,明明只有几次……”
“一共七十六次,悟,我每一次都记得哦。”
“绝对没有那么多次!”
“有的,需要我拿出本子和你一一对账吗?”
“……你还真是可怕的男人。”
五条悟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将脸埋的更深,低声道;
“烛,你知道术师杀手吗?”
羽生烛心头微微一动。
“知道,禅院家的那个伏黑甚尔吧?我听说他前段时间死了?”
“死了么……”
当然不可能真的死了。
伏黑甚尔的战斗力着实优越,虽然控制起来有些费劲,但是他活下来的价值却远高于他死去的价值。
至于其他……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理子还活着的消息,羽生烛打算将这件事情隐瞒一年。直到天元稳定后再让她抛头露面。保险起见,羽生烛也没有让这件事情被五条悟知道,夏油杰被洗脑后也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恐怕这两个人还在因为理子的事情感到内疚吧……
“我之前和杰去接了个任务。”
五条悟闷在被子里,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