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 气温早已飚到高温警戒线。这个时节的夜晚, 暗夜也无法将夏日的燥热降温。
傅延北一连几日都工作, 昨晚和James见面。
“傅总, 抱歉了。”James望着他, “你的诚意我很感动, 只是我已经选择了盛世。”
傅延北目光如炬地望着他, 表情依旧,平静如波,“James, 深海能给出盛世无法给的最大优惠条件。”
James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他笑笑,“我和时轶相识多年。”点到即止, 他不会轻易背弃时轶。
傅延北知道他已做了最后的决定。是的, 盛世和大哥还有合作,James选择时轶, 也并没有得罪深海。纵使结局如此, 他依旧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傅总, 有机会的话欢迎到伦敦。”
举起酒杯, 摇曳着红酒, 他轻轻动了动嘴角。“好。有机会我一定去。”
夜色, 越来越深。
傅延北从酒店出来,望着满天星辰,心底微凉。他对深海三期投入了太多感情, 而这期在别人眼底根本不值一提。
“陆风, 我一个人走走。”
“傅总,James是故意的!”陆风气愤地握着拳头,刚刚他一直隐忍着,恨不得上去给那个假洋鬼子两拳。
傅延北什么也没说,神色渐渐被暮色掩埋。
陆风沉默地走在他的后面。
就这样走了一条街。
他抛下背负在身世上的傅家,优秀的大哥,母亲的遗憾……
不知不觉他停在了一家店门口。透明的玻璃,里面放着亮眼的女性首饰。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叶子形状的发卡上,碎钻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熠熠光泽。他静静看了很久。
叶子……
和她的吊坠是天生一对。
一个侧脸俊美的男人,微微倾身审视着橱窗里的你发夹,像是寻到了一件珍宝。这样的画面说不出的感觉。
而当这样的男子走进店里时,瞬间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小姐,帮我包一下中间那个发夹。”柔和的话语像一篇美妙的诗歌。
“好的,稍等。”店员取来了发夹,介绍道,“先生,这是wine唯一一款,由著名珠宝设计师薛蘅亲自设计的。先生眼光真好!”
他笑笑,笑容温暖。他一直在想送她什么礼物。
“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傅延北愣了一下,“是的,我的女朋友姓叶。”
喔,天哪!店员按耐住激动,这是她今天遇到最美好的故事了。“先生,请收好保修卡。祝你和你
的女朋友永远幸福。”
傅延北拎着小盒子出来,郁结的心突然放松了。
“陆风,订明早最早回宁城的航班。”
“好。”陆风凑上来,“傅总,这是送给叶然的礼物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给女士买礼物。”
前方的路堵住了,聚集了很多人,一片拥堵。
“是车祸。傅总,我们换条路走吧。”陆风拧着眉,今天真是出门不利。
傅延北定下脚步,目光远远地望着前方。人很多,三辆车连环相撞。
似有一股久远的嘈杂声慢慢回荡在他的脑海深处。
“延北——延北——”有人哭着在叫他的名字。
是谁?
傅延北浑身紧绷地站在俺儿,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大脑像要爆炸了一般。
“傅总——傅总!”陆风连忙扶着他,“您怎么了?”
傅延北在医院醒来的已是在一个小时后,陆风一脸紧张地坐在他的身旁。“傅总,你醒了!”
“什么时间了?”傅延北声音沙哑。
“差五分十一点。”医生给他挂了带安定的吊水,他睡了两个小时。
傅延北揉了揉眉心,“我没事。”
陆风纠结,“傅总,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通知了大少。大少希望您回去之后立刻去见许医生。”
傅延北拿过摆在一旁的手机,好像没有听到陆风的话,“我给叶然打个电话。”
陆风起身回避。
傅延北自然没有告诉叶然他住院的事,电话里明显听出了她的失望。“后来”开业,她知道她一直都期待他能到场。
只是这次终究让她失望了。
他好像已经不止一次让她失望了,几次了?从第一次见面他的拒绝,他的冷漠。
傅延北摸了摸嘴角。
挂了电话,傅延北坐了很久。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一些零碎的车祸画面一直充斥着他的脑神经。
似乎有个女孩子的存在,只是更多的他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医生又给他进行详细的检查。
“傅先生,你的身体需要调养,并没有什么大碍,还有不要太过劳累。”
傅延北敛了敛神色,“最近我的眼前老会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没有见过,可是又有些熟悉。”
医生翻看着他的病例,“您在四年前出过一次车祸,车祸造成了部分记忆丧失。这种情况,是患者一种自我保护。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起,有的人只能想起断断续续的片段,还有一部分会完全恢复记忆。只要不影响生活就没有大碍。”
“完全恢复记忆?”傅延北喃喃自语。
“这个啊,我帮不上忙,心理医师应该可以帮得上你。”
傅延北扯了扯嘴角,他凉凉一笑,“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心理医生。”
陆风眼角直抽。这是大少亲自联系的医生,二少也实在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傅延林当天给傅延北打来了电话,“延北,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回来立刻去见许镇。”
“大哥,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傅延北不喜欢医院,他讨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难道你要我亲自陪你去看医生?”傅延林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不稀罕,你要有时间多陪陪大嫂。”他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傅延林沉着脸,脸色骇人。今天他抽空陪妻子和儿子过节日,还要操心弟弟的事。
不远处,明桦买了两个冰淇淋,恒宇喜欢巧克力味,她则喜欢香草味。一回来就发现傅延林的脸色不对劲,估摸着又是工作上的事,她没多问。
“恒宇——”她把冰淇淋递给儿子。
傅恒宇鬼灵精,“谢谢妈妈。”
傅延林看着母子俩一人啃着一个冰淇淋,“明桦,我的呢?”
明桦刚咬了一口冰淇淋,舌尖一片冰凉的甜蜜,“你不爱吃,没买你的。”
傅延林睨着她,“谁说的我不爱吃的?”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明桦歪过脸来,刚想说话,却发现她的腰被一个大力揽住了,一片火热,隔着薄薄的布料,她几乎能感觉他掌心汗意。
傅延林贴近她,压着声音道,“我爱吃你的。”说完,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