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二次盗入别人的魂魄之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由于这种身临其境的体验感太过强烈,我没能把清醒坚持到底,到了后来,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28岁、未婚的专职出租车司机。
见路边有人招手,我打了把方向靠了过去,“去哪儿?”
招手的老女人操着本地口音说出一个相对偏远的住址。
没等她拉车门,我就挂上档一脚油门开走了。
“操,老子拉你才怪!”我骂了一句,这种本地上了年纪的人路又熟,还抠门的紧,要不是公交车没有了,她才不会打车呢。这个点儿赚她十块钱起步费,说不定就错过宰肥羊的机会了。
“去哪儿?”我把车停在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拉着行李箱的老头面前。
老头报出了一个地址,我立马打开了后备箱,堆着一脸笑殷勤的帮他把行李箱放了上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把他拉到了先前报的地址。
“一百二十八。”我看了一眼表说。
“怎么这么贵?我以前来只要七十几块啊?”
我笑容一敛,刚才的和善荡然无存,回过头瞪着他,调门抬高了八度:“按表收费童叟无欺,觉得有问题就去投诉啊!他妈的,大半夜的跑来界和陵园这边儿,换别人谁敢拉你?还唧唧歪歪的。”
老头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也没敢再吭气,付了钱,自己从后备箱拿了行李走了。
“操,想省钱干嘛学人家打车啊,开‘11路’省,你倒是走过来啊!”我乐滋滋的把钱收起来,挂上档给油。
往前开了没五十米,又停了下来。
“不行,得先放放水。”我熄火下车,小跑向不远处的小树林。
大半夜的墓园附近没什么人,我也就没往树林子里边儿钻。
直接站在最边儿上的一棵树下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儿,一边畅快的撒尿一边儿吹着口哨。
“咦……什么味儿这么香?”我抖了抖裤裆里的玩意儿,闭上嘴使劲吸了几下鼻子。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像花露水,但又夹着点儿特殊的气味儿。
午夜的幽香对于人、特别是男人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
我不自禁的偏过头,朝香味传来的方向张望。
‘沙沙’两声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借着不远处的路灯微弱的光亮见到小树林里有道人影掠过。
“谁在那儿呢?出来!”我的胆子不小,也是,开出租车的常开夜路,没几分胆色谁干的了啊。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女人,虽然不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儿,但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连走路的姿势都是猫步,跟个模特似的,也是没谁了。
黑色的呢子大衣,下面露出两截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小腿,连脚上的高跟鞋也是黑色的,大半夜的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有想犯罪的冲动。
我本来已经完全代入了出租车司机林星的角色,可当我看清中年女人那张风韵犹存的鹅蛋脸,立马就想起自己本来的名字叫做况风。
这张脸我认识,她不就是那个陪着金少炎鸳鸯戏水的女佣人!
我真想对这个正色眯眯凑上前的司机说‘你他妈别往前走了,这女人是来给你送终的!’
但自身的觉悟不能左右被盗入者的行动,我甚至不能改变视线。
因为这个出租司机已经死了,我正在重复体验他当时做过的事儿。
不光是行为,就连台词都是和事发时说的一字不差。
“你大半夜的跑树林子里头干嘛来了?想吓唬谁呢?”我凑到跟前,很有点儿不尊重的拽住中年女人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树林外头。
刚才那股特殊的香味更浓烈了,我本人的思维也被彻底炸醒了。
怪不得我会觉得这香味特殊却又有些熟悉,因为这根本就是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我之所以觉得受了刺激,是因为我分辨出其间夹杂的怪味儿是什么了。
这他妈根本就是我白天在那个小药瓶里闻过的尸油味儿!
中年女人有些惊惶的抬头看着‘我’,“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正好没电了。我……我有点急,这附近又没有厕所,所以我才……”
‘我’一听就乐了,“原来跟老子一样,也是来林子里撒尿的。嘿,我说美女,你的车呢?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