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麻子最不陌生的就是尸体,我这些天胆子也早养肥了,对于死尸突然自己坐起来也没当回事儿。
“他娘的,没想到还是俩外国友人,黑成这德行,南非来的吧?”顾麻子刚才热脸贴了男人婆的冷屁股,还有点儿不忿。
要不是当着俩警察的面儿,我又想抽他一顿狠的,刚才在警队里这个货只顾吓得打哆嗦了,一点儿资料也没看进去。
白布单掀开,架子车上两具赤身裸体的男尸确实显得很古怪,明明是东方人的脸孔,皮肤却黑的像碳。
顾麻子重又看了看床脚挂着的资料牌儿,四下张望了几眼,小声问我:“况爷,你看见有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符,一边儿翻一边儿说:“死尸没有明显的外伤,法医验证的结果显示,内伤也没有,就他妈发黑,怎么死的也验不出来。”
“您先别念叨了,我怎么瞅这些符有点儿眼熟啊?”顾麻子侧脸儿瞪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你昨天喝完酒只顾画符了,我顺手收藏了几张当做纪念。”
“哎哟我操,还有比我不要脸的呢。”
“哪儿能啊,这仨字儿您顾爷认第二,哪个王八揍的敢认第一啊。”
事实上何足道在的这些天,教会了我们不少东西。
我不怎么爱看书,可他说的那些事儿,直接关系到我们的命,所以我挺上心的。
何足道真是茅山道人,确实有两下子,跟我契的这个只会刨坑和捏女人奶~子的二逼真不是一个档次。
我也跟他学着画黄符,只是他告诉我,天工毕竟是个特殊的职业,跟南茅北马都沾点儿边,但却自成一脉。所以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符咒和法门他不能教给我,只能传授给顾麻子。(所谓南茅北马是指南派茅山,北方弟子出马,和电视里演的毛小方和马小玲是两回事儿。)
见我俩一边儿耍贫嘴一边儿神神叨叨的翻黄符,白晓雨有点儿不耐烦,看了看我俩,小声对身边的秦队说:“师父,你弄这两个神棍来,是不是想挖个坑把他们给送进去啊?”
这停尸房本来就是医院给涉案死尸独辟的,最多也就二十几平米,白晓雨也没特意贴着秦队的耳朵问。
顾麻子耳朵贼灵,听见她的话,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我赶紧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他妈给我出息点儿,咱这是协助警方办案呢。”
秦队朝白晓雨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话,“小风兄弟,你们不是出马弟子?”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别问了,能办事儿就行。”说着,我把找出来的一张黄符拍在坐着的那具黑尸脑门上,顺手把他推躺下了。
“切……你们两个胆子太大了,敢当着警察的面儿装神弄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白晓雨终于没忍住,甚至还伸手拍了拍腰里别着的手铐。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斜瞅着她说:“你要是能找出死者的死因,我们还至于在你老人家面前现眼吗?”
顾麻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就说况爷最尿性,也只有你敢跟警官这么说话。”
“操!也只有你他妈才不敢跟警察搭茬呢!”
顾麻子咽了口唾沫把脸别一边儿去了。
白晓雨也挺冲,捂着腰里的手铐就想过来。
秦队忙一把拽住她,“小风,别上火,我这小徒弟才调过来一个多月,她是头一回碰上大案子。”
顾麻子一乐,“原来是个菜……”
我太了解这孙子了,没等他把下边那个‘逼’字说完就用胳膊肘照他胸口捣了一下。
“菜……鸟……”顾麻子总算反应不慢,才不至于让男人婆给活活打死。
没有何玲在边上报时,我只能抬起手腕看了看卡西欧潜水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再过二十五分钟应该就能知道死者的死因了。”
秦队看着我点了点头。
白晓雨也看我,不过两只本来就挺圆的眼睛瞪得比水泡金鱼还大。
“秦队,我跟你们解释一下哈,其实吧,真正的法符和电影里演的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就像况老板刚才用的这张,叫做三元大真符。人的身体里有三元,分别是元神、元气、元婴,这道符的作用就是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缺了哪一元。不过嘛,这就和中医诊断是一个道理,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最不爱听顾麻子逼逼,走到门口问:“秦哥,要不要一块儿出去抽根烟?”
秦队微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他们的规矩,必须得有两名警员同时在场,我看了一眼被顾麻子唬的一愣一愣的白晓雨,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防火通道外,站在房檐下靠着墙点着了叼在嘴上的红河。
“嘿,帅哥,能不能借个火?”一个穿着病号服,顶着爆炸头的女孩儿跳到我面前,薄薄的两片嘴唇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我点点头,把打火机凑过去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