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烧得正旺的火苗猛然间变得摇曳不定,我和孔来一人抓了根燃着的劈柴站起身,就着火光向上望去。
一看之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满布灰土的房梁上,竟然露出一张狰狞无比呲着獠牙的五彩鬼脸!
这时我才看清,顾麻子哪儿是他妈飞上去的,根本就是被那鬼脸口中吐出的五色长舌卷住脖子,将他生生提了上去。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多想,判断了一下距离,助跑两步,飞身而起,一脚蹬在了墙上,半空中一扭身,左手吊住大梁,用右手举着劈柴棍去烧大鬼的舌头。
谁料那大鬼对火舌的灼烧竟然无动于衷,仍然吸溜着嘴,用舌头把顾麻子往上拉。
顾麻子被头顶的火一烤,居然打了个激灵,眼珠子转动了两下。
眼看他和鬼脸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我急中生智,大喊:“棺材钉!用棺材钉往上戳!”
喊完,我把手里的劈柴一扔,双手吊住房梁,使劲的来回荡了几下,一提腰,用双脚盘住了房梁。
顾麻子此刻也稍许缓醒过来,一手抠住脖子里的舌头,一手在怀里胡乱摸索,掏出那七根棺材钉,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朝头顶扎去。
一股焦糊刺鼻的味道传来,梁上的大鬼一声惨叫松开了舌头,顾麻子噗通一下子坠落在火堆上。
孔来急忙连拖带拽把他从火里拉了出来,替他拍灭了身上的火星。
我已经爬上了房梁,在昏暗中跟那张鬼脸对视,“孔哥,替我照着点儿亮,我把这孙子弄下来!”
孔来丢下麻子,跑回到房梁下头,举着火把问:“往哪儿照啊?”
闻言我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看不见这个家伙,急道:“你尽量朝上举就行了!”
说话间,那张可怖的五彩鬼脸居然忽上忽下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在梁上站不直,也不敢站直,只好硬着头皮,一拳朝它‘鼻梁’上砸去。
没想到拳头还没挨着它,就见那条五彩长舌再次从鬼脸口中钻出,猛地绞住了我的脖子。
我只觉得脖子猛一紧,人也有点失了重心,心说这要是一掉下去,可比麻子被吊上来要悲催的多,说不定一下就把脖子给拽断了。
情急之下,我一咬牙,伸出双手向那张鬼脸抓去,心说,你张着嘴吐着舌头,准没办法咬我,管你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老子先把你拉下去再说。
我双手往中间一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这孙子脸这么大,怎么脑袋这么小?而且它的脑壳触手生硬,似乎根本没有皮肉,我感觉自己抱住的像是一个骷髅头!
我本来想一下子把它拽下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像是在梁上扎了根,无论我怎么用力,它根本就纹丝不动。
不过,这么一来,我反倒站稳了。
顾麻子缓醒过来,在下边儿大喊:“况爷,你把这孙子弄下来,我他妈扎死它个狗艹的!”
我心里把他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老子要不是硬梗着脖子,都快让这长舌鬼给勒死了,你他娘的在下面咋呼个啥,你倒是上来帮忙啊!
这他妈才几天啊,连着被掐了好几回脖了,只是何玲和大红旗袍掐我是用手,眼巴前这家伙用的却是恶心死人的舌头。
大红旗袍!
想起和她的最后一次碰面,我脑子里陡然灵光一闪。
我如今被长舌鬼的舌头360度的勒着,想咬破舌头喷舌尖血是不行了。
可那晚我用脑门给了大红旗袍一头锤,她被撞到的胸口就冒烟了,这一招不也挺狠嘛。
眼下不是细想的时候,这个念头闪过,我就把双手一紧,紧紧抱住那个死人头,用脑袋狠狠朝那张鬼脸上撞去。
“嗷”的一声惨叫过后,我只觉得脖子一松,两手之间抱着的死人头也没了,脚下一个不稳,大头冲下从梁头上栽了下来。
“我嘞个爷!”顾麻子这次倒是挺给力,总算在我落地前抱住了我的腰,被冲劲儿一怼,俩人就变成了滚地葫芦。
孔来急忙跑过来,使劲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嘴里却骂道:“顾麻子,你他娘的这是带的啥破地儿?你不把俺俩陷进去没完是不是?”
顾麻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手分握着那七根棺材钉,直勾勾的盯着大梁,“嘿,孔爷,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我就是想招惹是非,也没那么多邪祟搭理我啊!这孙子八成是冲咱况爷来的吧。”
他话音未落,梁上的大鬼居然开口了,“狐涎摄魂印!你是狐家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