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是怎么离开的陈什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家周旋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谈拢。她离开时气急败坏,似乎怨怼辛帮主和陈什不懂生财之道,连带来的那箱金锭也抬回去了。
接下来再没有这样的日子了,生活如同潺潺流水,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由于陈什御下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挣不到太多的钱,帮众竟越来越少,有些人甚至选择另投他派。
陈什并非和钱过不去,也不是希望丐帮没落,而是想到和包子铺老板的一面之缘,他说丐帮有顽疾,不能长久待着。像那样一个好官,自己如果能帮他分担一二,也不失是一桩公德。更何况,自己连秀秀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倘若她被大启丐帮的人抓走,还不知会经历些什么。很多事情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便知可做不可做了。
又过了两月,江湖上出现了人牙的行当,很多不满周岁的女孩暗夜失踪,与此同时在上流社会兴起了一种叫做极乐鸟的玩物,更是有人以丐帮的名义将此物进献给了皇帝。
“所以皇帝收了吗?”陈什问道。
“自然。”辛帮主叹了口气:“原以为是明君一个,得柏县令如得魏征,那只也是个昏庸残暴的。听闻他一见极乐鸟便爱不释手,诘问为何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好生可怜,还要来人再送一个好作伴,这下可好,送对地方了。”
“可惜啊!”
末了,辛帮主长叹一声,自己就这样错失了一个好机会。他甚至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事实证明他确实错了,东隅境内,又一丐帮异军突起,短短几月招得帮众数万,遍布各地,并有一苏长老亲自培养的女子自立为丐帮帮主。
“咱是不是该清理门户了?”
一日,辛帮主僵直身子站在妓院醉瑛阁门口看天上飞来飞去的大雁,语气里透着落寞:“再不清理,该被清理的就是我们了。”
无数个午夜梦回,辛帮主都会想起那一日苏莫送来的极乐鸟,那可人的模样,那整箱的金子。如果那时心能硬一点,就一点点,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境遇了。
看了看一旁的陈什,他感到无比失望。人是个好人,介绍他给自己的柏县令,如今的国师也是个好人,可是丐帮最不缺也最不需要的,同样是好人。
当天,辛帮主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前往基地,陈什亦在其列。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战斗一触即发,却发现新帮主根本不在这里。
“你们的帮主呢?”陈什问。
“帮主在醉瑛阁。”回话的是苏长老,她微微一笑,胜券在握。
“苏长老,不要耍滑头,我都在这儿了,还提什么醉瑛阁?”辛帮主冷笑。
“我没有骗你,新任帮主如今是醉瑛阁头牌、天下第一琴师。”苏长老似乎一点也不怕自己的人身安全,挑衅似的说道:“我能扶持你,就能扶持别人,能建起一个新的丐帮,就能覆灭老的丐帮,现在丐帮可是朝廷的丐帮,你等宵小之辈还染指不得。”
别无他法,几人只能押着苏莫赶回醉瑛阁,拿着打狗棍吵吵着要见天下第一琴师。由于老丐帮基地就在醉瑛阁后宅,虽然不满,倒也无人阻拦。来到琴师寝房,陈什见到了此身最想见到,此刻却最不想见到的人,陈秀。
“秀秀……为何?”
纯玉主坐之上,坐着一位戴着素纱锥帽、白氅白袍的女子。透过白纱,赫然是秀秀的脸:“到是巧了,竟在这里见到哥哥。”
她的声音清丽脱俗,毫无情感可言,看似在套近乎,实则没用一点点真心:“把苏长老放了吧。”
陈什不放,手中之人是自己唯一的筹码,把她放了后患无穷:“是你向皇帝进献的极乐鸟?”
“有问题吗?”陈秀反问:“多么可爱的鸟儿,配过这世上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