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对我看押严密,祭祀典礼上承影施展出的威力还是让他颇为忌惮。我经脉被晓梦封死,每时每刻都被六剑奴死死盯着,身上粗重的铁链捆绑,双手双脚也被铐上了镣铐。
赵高在历史上的恶名也是妇孺皆知,他阴鸷狠辣,心有山川之险,他会怎么‘审问’我,简直难以想象…..
回到了咸阳,被押入监狱前我被蒙上了眼睛,接连几次机关的辗轧声后,蒙眼的布才解下,我又被铁锁固定。昏暗里氤氲的血腥气浮动,四面高墙,在墙角的一处摆放着血锈斑驳的刑具,光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申云,申不害后裔,儒家张良之妻。”赵高冷森自语,眼中厉光射向我,“韩非离开韩国前留下了什么?”
我避开他慑人的目光,低头缄默,不多说一个字。
他并不多问,便命人用刑。鞭起鞭落,皮肤似被撕裂了数道,烧灼感的疼横贯全身。虽然经脉被封,但只要调动很少的内息平时修炼的心法还可发挥些作用,我努力通过意念降低身心对痛感的感知度,让疼痛的感觉处于自己可以扛住的范围。
“张夫人,还不说吗?沉默的代价是什么,恐怕夫人还是不够清楚。”他顿了顿,又诡异一笑,“不过也要多谢夫人的推波助澜,儒家已被帝国剿灭。”
与梦魇里一模一样的话又一字不差地重现,不可逃避的宿命几番噩梦的应验让人万念俱灰。
我心如止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祭典出现赤红之气,流言四起,天示周室复兴。你们儒家某些弟子,口无遮拦,自取灭亡。”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阴阳家出事会牵连到儒家。云中君告密说东皇野心是复辟周朝,到底是不是这样先不谈,光是周朝就和儒家联系甚多。
孔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推崇西周文明天下皆知,阴阳家此事一出,帝国怎么会不更加忌惮儒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治罪儒家的借口,何况处于祸端之源的我也出师儒门。
这十有八九就是赵高的阴谋,他早与云中君勾结,以复辟周室之名,使得阴阳家倒台之余,又能轻而易举地彻底打垮儒家。
我质问道:“是你背后暗中煽动流言的对不对!上次焚书,是不是也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子慕犯错的?!”
他冷笑:“夫人果然兰心蕙质,只怪你们儒家弟子资质太差,太容易被利用。”
难道赵高早就安插眼线在儒家,看准了儒家弟子的性子暗中怂恿鼓动?
我又问:“那么云中君呢?是你与他勾结趁始皇帝东巡调开月神,让云中君开启蜃楼同时留下阴阳家造反的证据?”
“是,没错。不过云中君如此顺利,也有你夫君的一份功劳。祭祀大典影密卫被大量调走护卫始皇帝,张良趁此机会成功救援藏匿在蜃楼的几个小鬼。通缉犯逃逸,星魂与大司命少司命下蜃楼追捕,这才使蜃楼上只剩下云中君和公输仇,少了不少麻烦。说起来张良的确有一点谋略和手段,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立即预估到了祭典会有变故,连夜赶来救你。如此大胆剑走偏锋,光天化日救人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原来如此,张良趁蜃楼空虚实施救援行动。不想几方影响之下,正是给了云中君天赐良机,可以无所顾忌地立即开启蜃楼东渡,甩掉了阴阳家四大长老,蜃楼上只剩一个最容易控制的公输仇完全威胁不到云中君。
“张夫人,刚才只是让你尝尝鲜,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夫人怕不怕这黥面之刑。不知道张良先生和扶苏公子看到自己的心爱之人面目全非会作何感想。”赵高闪着阴火的眼一瞥,秦兵手中刀具的冷光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