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说:“第二呢?”
万俟景侯说:“第二……”
他说着放下手,抬了抬下巴,看向棺/材,众人全都下意识的看向棺/材里的二伯,还以为万俟景侯发现二伯怎么奇怪了呢。
万俟景侯说:“这个棺/材下面是空的,还有空间。”
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有点反应不过来,二伯则是吓得大喊一声,直接从棺/材里跳了起来,被领带绑着的粽子则是被这么一惊,立刻又“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起来,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去咬人。
二伯赶紧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爬上来之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瘫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了。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粽子一直在大吼大叫,这样容易把其他人全都引过来,章巷之突然“啊”了一声,匡少义还以为他受伤了,紧张的说:“怎么了?”
章巷之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来。
章巷之说:“我有黄符,我有黄符,贴在粽子脑袋上可以让他伏尸。”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心说真的管用吗?
章巷之拿着黄符,手往前伸,但是万俟景侯绑住了粽子的手脚,没有帮助粽子的脖子和嘴巴,粽子不断的摇着脑袋,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摇着脑袋,然后不断的张嘴“咯咯咯咯咯”的咬人。
章巷之伸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
温白羽本身想说他来帮忙,不过这个时候匡少义把章巷之的黄符拿走了,说:“我来。”
温白羽心想,匡少义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匡少义拿着黄符,手快速的往前一伸,虽然他没学过什么手艺,但是匡佑启一直培养他,匡少义并不是个文弱书生,身手比自己身边的保/镖还要厉害。
匡少义猛地往前一打,粽子刚要抬头,但是脖子就跟落枕了一样,突然僵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头顶上贴着的黄符被嘴里的吼叫震得一颤一颤的。
温白羽看着粽子不动了,刚想惊讶章巷之有多厉害,就看到贴在粽子头上的黄符上写着四个大字……
——升/官发财。
温白羽:“……”
章巷之也发现了,立刻说:“啊不对不对,我拿错了黄符了,等等我再找找。”
匡少义头一次也无语了,看着章巷之慌乱的翻找自己的黄符,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特别想现在亲一下章巷之的额头,但是时间地点和环境都不太正确。
匡少义咳嗽了一声,没有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用找了,虽然符/咒写错了,但是黄符本身管用。”
他一说,众人就看向那个粽子,果然“升/官发财”的黄符让粽子浑身僵硬,一下都不能动了,粽子虽然没有真正的伏尸,但是也没有再动,一直僵硬着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弯腰从土坑里把一张纸捡起来,温白羽一看,这张纸不是二伯拿过来的吗,那时候二伯从放遗物的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手电和铁铲子,还有一张纸,因为天太黑,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纸。
万俟景侯把纸张一抖,立刻就抖开了,上面画着一组月亮,十二个月亮,十二个月亮套叠在一起,这种月亮从圆月到新月排列组合,和魏囚水说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说:“月亮?”
这时候瘫在旁边的二伯突然跳起来,说:“你们在干什么,快还给我!”
匡少义也看到了那个纸张,看起来像一张图纸,他不认识什么月亮。
匡少义立刻拦住人,说:“二伯公,这不是你的东西吧?这上面有署名,是太爷爷的。”
二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眼睛快速的转,好像在想什么摆脱他们的注意。
毕竟二伯过来刨祖坟,结果遇到了粽子,还被这些人给发现了,如果宣扬出去,他可是匡家的族长,匡家的家法那么森严,不被弄死就怪了。
二伯眼珠子疯狂的转着,万俟景侯已经重新跳下土坑去,然后将粽子扛起来,一下扔上去,正好撞在二伯身边。
二伯“啊——”的大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说:“你们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掏出酒精的湿巾擦了擦手,毕竟他刚才摸过了粽子,上面没准还有尸毒,他擦了手,就把湿巾直接扔在了匡家祖坟的旁边,动作非常自然。
匡少义:“……”
二伯嘴唇抖了一下,看着旁边的粽子,没敢说话。
万俟景侯说:“棺/材下面是空的。”
他说着,抬起脚来,用后跟轻轻砸了两下棺/材,就听到“空……空……”的声音,回音很大,而且很空旷。
万俟景侯说:“下面还有空间,而且空间不小,这片泥土有金属的味道,下面应该是个古墓。”
众人又是目瞪口呆,二伯立刻爬起来,说:“你们……你们不能去。”
匡少义说:“二伯公,您深更半夜的跑出来,不如咱们现在把其他几个伯公都叫出来,跟您理论理论。”
二伯:“……”
二伯顿时就哑口无言了,气的浑身颤/抖,但是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在棺/材下面摸了摸,说:“封死了,没有机/关能打开。”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砸。”
他说着,站直身/体,这个土坑虽然深,架不住万俟景侯身材高,他站起来就能露/出肩膀,直接伸手把旁边的铁铲子勾过来,然后抡起铁铲子,对着棺/材底部“嘭!”的砸了一下。
棺/材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底部直接破了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一股发霉的味道从破口窜出来,“嗖——”的一下,差点把他们都呛死。
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温白羽说:“味道真呛人。”
万俟景侯把破口旁边的碎棺/材扒/开,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直封死了,这么处心积虑的掩人耳目。”
温白羽说:“为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般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地/下有很多钱,或者很多值钱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二伯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万俟景侯又继续说:“第二种可能就是底下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要用坟墓给掩藏起来,坟墓一旦落土,基本没有人会重新挖开……第三,就是下面有危险。”
万俟景侯说完了,用二伯带来的手电照了照棺/材的破洞,往下看了看,说:“我倒是倾向于第二种第三种,下面尸臭的味道很重,里面应该有不少尸体。”
他说着抬起头来,说:“下去看看吗?”
匡少义和章巷之都没有/意见,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挖坟不容易,还是下去看看吧,没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快速的把破洞砸大,直到可以让一个人自/由出入为止。
二伯看着他们砸棺/材,一股臭气直接冲上来,真是太难闻了,他心里有点哆嗦,万一下面真的有可怕的东西怎么办,但是第一种可能性又非常的大。
二伯紧紧注视着那个破洞,万俟景侯砸完之后,往下看了看,说:“是个地窖,往下走还有楼梯,来吧。”
他说着首先钻进了破洞,踏上楼梯,地窖里竟然十分潮/湿,这和外面的干冷非常相反。
地窖的楼梯很滑,上面因为潮/湿长了苔藓,旁边的扶手是木头做的,也湿的烂掉了,还长了蘑菇。
众人顺着楼梯往下走,二伯虽然害怕,也顺着楼梯往下走,不想落在后面。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咱们没有设备,应该弄一个抽风机,这里太臭了,时间长了肯定要中毒的。”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地窖里面很空旷,楼梯很深,应该是为了避免上面的坟墓挖透,直接掉下来。
下了楼梯之后,地窖的左右两边,各有四个铁门,黑漆漆的地窖,黑黄/色的土,弥漫着一股臭气,旁边都是压抑的铁门,看起来非常阴森。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万俟景侯用手电往前照,就看到八扇门前方还有地方,一扇巨大的铁门,非常巨大,高的好像要顶到地面上,巨大的铁门看起来非常结实。
众人走过去,铁门的宽度要充斥了整个地窖,站在铁门面前显得非常渺小。
温白羽抬头去看那个铁门,铁门上竟然有一片的锁。
匡少义看着那些锁,皱了皱眉,说:“嗯?这个锁眼的形状……”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匡少义突然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二伯一看,顿时急得要跳起来,说:“你怎么偷了我族长的钥匙?!”
匡少义说:“这是我在他爷爷的院子里捡到的,是二伯公掉了的吧?怎么会是我偷的。”
二伯一时间没话说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钥匙真的不见了,匡少义拿的并非是假的。
匡少义拿着钥匙,插/进了大锁的锁眼里,轻轻一拧,就听到“咔嚓”一声响,随即是锁链“嗖嗖嗖”的抽/离,“嘭”的一声巨响,铁锁和锁链被坠的掉在了地上。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道铁锁而已,这上面的铁锁实在太多了,好像数不清楚。
温白羽说:“只打开一道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铁门,然后趴在贴门上仔细的倾听了一下,说:“这个铁门太厚了,而且钢材很结实,如果想要打开,除了钥匙,就只能用炸/药炸门。”
匡少义说:“其实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钥匙都在哪里。”
温白羽看向他,匡少义说:“匡家每一房都有一把钥匙,就类似这个,用途一直没有说过,但是让大家仔细保存好,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齐全不齐全了。”
二伯立刻说:“不行!”
众人都看向二伯,二伯眼神晃动着,说:“如果……如果想要从各个房拿钥匙,那些人都是人精,肯定要告诉他们始末,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
温白羽看向二伯,说:“您半夜三更的到阴宅来挖坟,是不是知道这个坟里有什么东西?”
二伯立刻反驳说:“不,我不知道!”
温白羽看他这个反应,差不多已经能肯定了,二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并不愿意说出来。
匡少义眯起眼睛,说:“既然二伯公不愿意说,那我们只好去找其他几房的人了。”
二伯被他吓唬住了,立刻说:“等等,等等!”
众人其实根本没想走,就是吓唬吓唬他,二伯果然上了圈套,说:“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真的你们相信我……我还以为是棺/材里有东西,就……就想着挖开看看,如果一旦迁坟,这个东西肯定会被发现,现在我已经阻止不了迁坟了,所以我就想先动手看看。你们也看到我的反应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个地窖啊。”
温白羽说:“您觉得坟墓里的是什么东西?”
二伯支吾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当年……当年无意中看到了你太爷爷的一些研究,当时非常好奇,后来你太爷爷又无端的失踪了,咱们村子来了很多人打听事情,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说……说你太爷爷研究出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要不然匡佑启说二伯从来不注重钱,二伯也算是有钱人了,他注重的其实是长生不老。
二伯说:“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其实也不想挖坟的,那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办法。”
二伯虽然不说,但是众人也知道,他是舍不得族长这个位置,死了还怎么当族长,其实二伯还是有点觉/悟的,知道有钱没用,要有命花才行,所以在其他几房叔叔伯伯把目光放在家产的时候,二伯已经把目光放在长生不老上面了。
匡少义说:“那现在怎么办?家里的祖坟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地窖,而且看起来这么多年了,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二伯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温白羽说:“就算回去了,到时候迁坟,还是会发现这个地窖的。”
二伯一时间有些为难,他想要回去,其实就是想避免挖坟的名头。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出去,这个门很结实,没有钥匙,也没有炸/药是打不开的。”
他说着,拉着温白羽首先从地窖的楼梯爬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上来,都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地窖里的空气实在太差了,感觉再等一会儿真要中毒了。
大家爬上来,二伯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那……那个尸体不见了!”
众人往四周一看,还真的不见了,刚才那个尸体被绑在地上,还贴了黄符,竟然这样就不见了,地上没有黄符,但是匡少义的领带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已经碎成了好几段,看起来粽子是又起尸了。
温白羽皱眉说:“这个粽子还挺顽强。”
二伯抄起地上的铁铲子,众人在周围找了找,都没有看见那个粽子的影子,大家只好先把土填回去,把坟墓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不过翻过的土,始终能看出来,二伯只希望现在大家不识货,看不出来就好了。
一行五个人赶紧回了老宅,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个粽子的影子,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从小门进了院子,就发现老宅里面竟然灯火通明的,他们一进来,就有好多人提着灯走过来。
二伯顿时冷汗都流/出来了。
温白羽不认识那些人,不过有点眼熟,应该是匡家的人。
其中一个小年轻走过来,笑着说:“二伯公,大晚上的您不休息,这是跑哪里去了?”
那小年轻说话痞痞的,长得倒是高大,还染了小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
二伯瞪着眼睛说:“匡震,有这么和二伯公说的吗?”
叫匡震的小黄毛笑了笑,说:“嘿嘿二伯公,我的人刚才可看见您偷偷摸/摸的跑到后山去了,怎么二伯公,大晚上的去祭祖啊?二伯公还真是孝顺。”
二伯脸上顿时铁青起来。
匡震一叫嚷,来的人就更多了,马上要天亮了,好多人呗吵醒了,就纷纷除了房间过来看个究竟。
二伯是族长,其他几个房无时不刻的想要挣族长的位置,一听说二伯出/事/了,当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匡佑启和鬼师也从房间出来了,大家全都到前厅去了,前厅灯火通明的,所有灯都亮起来,感觉像是审讯一样,厅里坐的都是匡家地位比较高的正支,旁支和偏支的匡家人都站在厅外面,挤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今天出事的是二伯,他是族长,族长有事情了,就要让其他地位高的人来评理定夺。
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匡佑启头上。
匡震不服气的说:“我爷爷还在呢,怎么算都比匡佑启的辈分大,凭什么让他管?”
匡佑启笑眯眯的说:“就算我不管,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叔叔,这么直呼我的名字,也是做晚辈的礼数?”
匡震被驳的没有面子。
大伯年纪很大了,比二伯年纪大得多,根本管不了事。
大家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吵,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身为当事人,也坐在前厅里,温白羽一晚上都没睡了,眼看着外面的天井开始泛白,天空亮了起来,温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肩膀上,眼皮开始打架,听着旁边人聒噪的声音,感觉特别催眠。
万俟景侯见他要睡觉,就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温白羽肩膀上,然后继续听那群人吵架。
二伯被问到为什么去祖坟,灵机一动,说:“我去祖坟,是因为上一任族长托梦给我,说咱们祖坟旁边要建大楼,非常不吉利,让我过去看看,恐怕风水已经改变了,生了变故。”
匡震一听就嗤笑起来,他最不信这个。
温白羽隐隐约约听见二伯瞎掰,感觉二伯的反应力还挺快的。
在这农村里,大家都非常信这个,二伯一说,其他人都惊讶的问他然后呢,看到了什么,祖坟到底有什么变故。
二伯不愧是当了族长这么多年的人,已经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说:“我到了祖坟,真是太可怕了,我看到一块土翻起来了,就是那个当年很玄乎的坟墓,你们肯定都有听说过,那个无字碑,土竟然翻开了,里面的棺/材破了,竟然没有尸体,而且……而且下面竟然黑/洞/洞的,像个地窖,我虽然是族长,实在不敢自己定夺,正要回来和大家说。”
天还没亮,大家又信这个,听到这都觉得非常可怕,一个个非常惊讶。
二伯说完,大多数人已经信了,因为当年的无字碑已经够让人惊奇的了,现在一说起来,下面还有地窖,那简直太可怕了。
二伯试探了一下众人,当年的钥匙都是他们这辈人拿着的,因为没有具体用途,除了族长的钥匙能开族谱外,其他都没有用,所以没人特意留着,早就扔光了,尤其他们这辈人年纪都大了,就算没扔,也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里了。
大家说要组/织一队人去看看,温白羽实在没这个兴趣,反正没有钥匙,他们去看了也打不开门。
匡少义也不想去趟这个浑水了,他现在累得厉害,就回房间去了。
匡佑启是准族长,不想趟浑水也不行,需要跟着大家跑一趟,鬼师推着他的轮椅,匡震笑眯眯的看着鬼师,说:“哎呀,小婶子也去吗?瞧小婶子细皮嫩/肉的,这么过去还不被鬼给吓坏了,我叔叔腿脚不利索,到时候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我怀里。”
匡震和匡少义的年纪差不多,鬼师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匡震说的很轻浮。
结果刚说完,就听到“咔吧”一声,匡震的手刚要去摸鬼师的脸,就被鬼师一把拧住了,往身后一带,匡震一身嚎叫,差点跪在地上。
匡佑启笑着拍了拍鬼师的说,说:“大侄/子真不好意思,你婶/婶脾气不太好。”
匡震被拧的一身冷汗,根本不敢说话了,捂着自己胳膊退到一边去了。
温白羽在众人的吵闹声中竟然睡着了,万俟景侯背着他回了房间。
万俟景侯把他放在被窝里,温白羽睡得很熟,毕竟折腾了一晚上。
那些人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匡宅里几乎倾巢出动,只剩下小部分的人,万俟景侯出去转了一圈,端了一盆热水洗脸,又端了早饭回来。
温白羽还在睡觉,万俟景侯把早饭放在桌上,就上了床,把人抱在怀里,打算和温白羽眯一小会儿觉。
温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耳边有奶声奶气的声音……
“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
温白羽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桌上震,这是他家小宝贝们录的电/话铃/声,小羽毛和蛋/蛋的双重合奏,奶声奶气的,萌值翻倍,说话的声音简直甜死人了。
不过当他听到“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的时候,就打了个冷颤,困意一下就消失了,弄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乱掉。
当时小羽毛和蛋/蛋玩录铃/声玩的不亦乐乎,然后蛋/蛋就抓着小烛龙一起录/音,小烛龙向来高冷,自然就不想录/音,而且是这样的铃/声,但是架不住蛋/蛋要求,所以前面几句“爸爸接电/话啦”全是萌萌的声音,最后一句“爸爸怎么还不接电/话”突然变成了低沉而高冷的声音,好像苦大仇深似的。
温白羽听了最后一句,感觉自己要是不接电/话,小烛龙可能从手/机里爬出来掐自己,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万俟景侯被他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长胳膊一勾,就把手/机给勾了过来,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看见是家里打来的,立刻就按了接听。
首先出现的是小羽毛的声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爸爸爸爸,想没想我呀!”
温白羽躺在被窝里,听到小羽毛的声音,耳朵都要化了,然后是蛋/蛋的声音,抢着说:“爸爸爸爸,想不想蛋/蛋!”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当然想了,有没有乖乖的?”
小羽毛的声音说:“大毛毛乖乖的,但是弟/弟不乖。”
蛋/蛋“哼”了一声,小声音特别可爱。
温白羽说:“嗯?蛋/蛋怎么不乖了?”
小羽毛立刻告/状说:“蛋/蛋把班里的婷婷惹哭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听“婷婷”两个字,立刻脑补出了婷婷的样子,扎着两个小歪辫子的可爱小女孩,是匡少义的侄/女,不过婷婷好像喜欢他家小烛龙,上次婷婷亲了一下他家小烛龙,蛋/蛋就哭得撕心裂肺震天动地的。
蛋/蛋抗/议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欺负人,她自己哭哒!”
温白羽立刻就头疼了,他家小羽毛和蛋/蛋别看软/软嫩/嫩乖乖/巧巧的,但是其实都有小恶/魔的潜质,尤其是被小血髓花和小烛龙惯的,小恶/魔潜质简直要爆表了。
温白羽说:“蛋/蛋,作为男子汉不能欺负女孩子。”
蛋/蛋说:“蛋/蛋真的没有欺负人。”
温白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羽毛抢着说:“爸爸爸爸,我告诉你,放学的时候弟/弟来接我们,婷婷跟弟/弟打招呼,蛋/蛋就跑过去吧唧了弟/弟一大口,然后婷婷就哭了!”
温白羽:“……”
温白羽再也不想问怎么回事,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他果然不该问的。
就听小羽毛继续说:“而且蛋/蛋亲了弟/弟的嘴巴!嘴巴!”
温白羽:“……”
温白羽想要收回之前的想法,这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事情了!
温白羽刚要教育蛋/蛋不能瞎亲,这个时候就听到手/机里传出小烛龙的后背音,说:“吃早饭了,快下来,别在楼上瞎跑。”
然后小羽毛和蛋/蛋的声音立刻欢呼起来,说:“哦,哥/哥(弟/弟),做好早饭了!”
然后是小血髓花的声音说:“走楼梯啊,别从扶手滑/下去!”
温白羽听到惊心动魄的“嘶流——”的声音,显然是小家伙们从二楼的楼梯扶手滑了下去,吓得温白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几个小家伙喊着“好香好香”,然后小羽毛和蛋/蛋冲着电/话说:“爸爸爸爸,我们要吃饭了,拜拜!”
“嘎达”一声,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温白羽还看着手/机在愣神。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愣神,笑着刮了他鼻子一下,说:“傻愣着干什么呢?起来吗,早饭估计还热乎的。”
温白羽觉得刚才的电/话信息量太大了,他不知道应该先和万俟景侯说蛋/蛋亲了小烛龙的嘴巴,然后把小女孩给惹哭了,还是应该说他家的小家伙们太调皮了,下楼不走楼梯,直接从扶手滑/下去,咱们回家之后还是把楼梯给拆了吧……
之后温白羽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先洗脸漱口,然后坐到桌边吃早饭。
温白羽看了看时间,自己没睡多长时间,外面还没什么动静,看起来出去的那些人还没有回来。
温白羽吃了饭,就跟万俟景侯出来转了转,外面的空气很好,因为比较偏远,根本没什么污染,有点干冷,但是好像空气都是甜的。
虽然宅子外面很荒凉,但是匡家大宅本身修建的很精致漂亮,透露着古朴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大家族。
温白羽他们在院子里转,就看到章巷之也拉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三个人结伴走到了花园。
章巷之就后悔了跟他们结伴了,因为自己是个电灯泡,超大的那种。
他们刚坐下来,就看到黑羽毛一个人走过来,真是难得七笃没有跟着他。
温白羽时候:“七笃呢,还没醒吗?”
黑羽毛则是阴沉着脸,说:“不是,他不在房里,一早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有些惊讶,七笃竟然跑出去了,那还真不像他一贯忠犬的作风。
黑羽毛在这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七笃的影子,就准备去别的地方继续找,还没走出去,就看到七笃已经跑过来了。
七笃一进来,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七笃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见七笃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脸上竟然还挂着血道子,双手背在身后,很狼狈的样子,跑过来之后,一双狭长的蓝色/眼睛笑眯眯的,充斥着大型哈士奇的标配笑容。
七笃仰着脸,对黑羽毛傻笑。
温白羽揉了揉太阳穴,白瞎了七笃那么帅气的面容了,竟然笑的这么傻。
黑羽毛则是阴沉着脸,说:“你跑到哪里去了?”
七笃根本没看出黑羽毛生气,还是仰着脸,憨厚的笑着,然后突然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来,就看到他手上也是白乎乎的,上面好多白色的粉末,双手中间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小豆包。
黑羽毛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七笃,说:“你做的?”
七笃立刻点头如捣蒜,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
黑羽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说:“兔子?谢谢,很可爱。”
温白羽看着那个小豆包,真的奇形怪状,就算万俟景侯下厨,也绝对没这么烂的手艺,真的和可爱不着边,不过七笃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忍说实话。
结果七笃听见黑羽毛的夸奖,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瘪着嘴巴,连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应该是只狼吧?”
他一说完,其他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七笃则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小豆包要收起来。
黑羽毛则是笑了一声,突然拽住七笃的手,不让他把小豆包收起来,笑着说:“原来是只可爱的小狼崽,那和你一样可爱。”
七笃脸上顿时都红了,温白羽猜他脑袋里一定在炸烟花。
黑羽毛接过小豆包,轻轻亲了一下七笃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在七笃脸颊上的小口子上舔/了舔。
七笃浑身一震,似乎是因为伤口太痒,随即突然蹦起来一把抱住黑羽毛的腰,然后把自己的嘴唇压上去,和黑羽毛疯狂的吻在一起,那动作实在太兽/性了……
章巷之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没缓过来,黑羽毛和七笃都很帅气,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其实挺养眼的,但是刚才七笃的动作太可怕了,章巷之还以为他要跳起来拼命呢。
万俟景侯说:“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那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温白羽他们也不太好打断,就直接走了,去别的地方坐着,温白羽临走的时候还怕他儿子吃了生豆包会闹肚子……
三个人从花园走出来,正好看到匡少义起床了,从房间里出来,匡少义的目光投射/到章巷之身上,不由得眼神有点深沉。
匡少义收回目光,说:“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
匡少义说:“那趁这个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太爷爷的遗物吧,昨天不是没看到吗。”
温白羽点了点头,章巷之就要回去,匡少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吓得章巷之抖了一下。
匡少义咳嗽了一下,说:“一起去吧,反正……反正你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
章巷之确实没事做,但是他看到匡少义就觉得尴尬,匡少义却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拉着人就往太爷爷的院子去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跟在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匡少义和章巷之两个人的反应。
他们进了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匡少义带着他们去了那个屋子,房间很大,看起来像是个卧房。
外面是个小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面没放东西,小厅往里走就是卧房了,卧房也非常大,一张床,床/上全是土,床的对面是一张桌子,意外的是,桌子上面没有多少土。
二伯之前肯定来过很多次,桌子上很干净,特意给擦了,而且桌子下面的柜子,柜子拉手的地方很光滑,一看就是常年拉开,一点儿土也没有。
温白羽走过去,拉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
匡少义说:“太爷爷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之前叔叔要带你们过来看的,你们可以慢慢看。”
温白羽伸手从里面拿出东西,多半是一些纸张,都非常老旧了,和二伯拿出去的那张纸差不多,但是都是一些图纸,很多勘测的报告。
温白羽看这些东西很吃力,就交给万俟景侯去看了。
万俟景侯一页一页的翻,这么多资料,想要看完也要几个小时。
章巷之也没地方坐,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等着。
匡少义瞄了他好几眼,感觉有话想和他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等了好半天,众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万俟景侯翻纸张的声音,还有温白羽拉开柜子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尴尬。
匡少义终于走过去,小声说:“咱们能好好谈谈吗?”
他一说话,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章巷之正好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就更是尴尬,往后退了几步,和匡少义拉开距离,不过匡少义又追上几步,两个人倒是和温白羽他们拉开了距离。
章巷之退到了床边,已经无路可退了,无奈的说:“咱们不是之前已经谈过了吗?”
匡少义说:“那是好好谈过吗?心平气和的谈谈,可以吗?”
章巷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不知道你想谈什么,而且咱们根本就没办法好好谈,不是吗?你根本就看不起我。”
匡少义立刻抓/住章巷之的胳膊,说:“不是!”
章巷之身上还有抓伤,疼的“嘶——”了一下,匡少义赶紧松手,说:“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章巷之没说话,匡少义又说:“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我上次说的话没经脑子,我道歉。”
章巷之有点奇怪他的态度,竟然一晚上好了一百八十度,绝对可疑!
匡少义见他打量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鼻头很圆/润,嘴唇没有自己的大,但是看起来特别想让人咬一口,下巴尖尖的。
匡少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说:“巷之,我……”
章巷之更奇怪了,一贯不可一世的匡大少爷竟然说话磕磕巴巴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匡少义其实是想表白,正在下定决心,终于嗓子滚了一下,说:“巷之,我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