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最近似乎很忙碌,季攸宁目见之处,没有一人停下来关注他们,就连马大人走过,那些人也是自顾不暇的礼貌招呼一声,匆匆忙各自的事。
马大人见怪不怪,带他们走进停尸间,一阵阴风吹来带着丝丝滑腻的冷意,季攸宁不禁发抖。逐渐进了内室,内壁上蔓延出肉眼可见的烟雾,才知道这里面添了许多冰块。
周奉贤眼中亦是惊讶,想见他家富裕如此,平日也见不到这许多。疾步过了冰室,里面愈发凉,左右两边停放着许多尸首,身上盖着白布,有些后世停尸间的味道。
“这就是李尖。”马大人掀开一张床上的白布,一人躺在上面,脸上伤口清晰可见。
周奉贤甫一看见李尖这面孔,下意识道:“这伤口不是我弄的。”他打架从不打人脸,一是为了给人留面子,二则人家找上门来,周尚书看见别人脸上无伤,责骂他的程度也要轻些,毕竟人家出去散布谣言总不会当众将衣裳脱了。
马大人捡了些简单的问题询问周奉贤,季攸宁便在一旁仔细观察。都是些皮外伤,她在后世并非大夫,对医术钻研也少,就算长了透视眼也瞧不出异样来。
正说着,外间进来一人在马大人身边说了什么,马大人道:“两位请随我来。”
到大堂,两边座上分别坐着一人,周奉贤一愣,出口道:“爹,你怎来了?”
周尚书噘嘴,道:“某人死乞白赖求我来的。”对面的李尚书吹胡子瞪眼,“周成年,谁死乞白赖求你,若非你在我府门前大张旗鼓坐着,惹得街坊四邻看热闹,我会将你绑来?”
马大人暗自摇头,这二位在朝堂上就不对付,如今竟吵到兵马司来,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哪个有闲心听他们去吵。“两位尚书且休,李公子的案子一时还查不出头绪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尚书道:“我知道你们查不出什么来,本官此次来,是为了告周尚书扰乱京畿治安!”
马大人心内嘀咕:“尚书告尚书,也不该到兵马司来,皇上还在龙椅上坐着呢,除非兵马司不想要了,才接下这单活计。”
周尚书瞧见周奉贤身边的季攸宁,“你是何人?莫不是杀李公子的凶手?”李尚书听了,目光刀子似的朝她飞来。
“大人说笑了,小子乃是令公子同侪,并不是疑凶。”季攸宁眼尾扫到李尚书眼中的杀意隐下,心中一冷,周尚书这一说,李尚书少不得要怀疑到她,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记挂上名号了。
马大人将两位大爷好生劝了,终于送走,折回来瞪着两人,“尸体,你们也看了,有什么发现?”
发现自然是没有,这得靠仵作。季攸宁道:“大人可曾叫人去查问过当日跟随李公子的长班,他们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马大人一脸难色,其实那日跟随李公子的长班无一生还,只是奴隶贱命,没人过问罢了。
“那大人也可以根据李公子的行踪路线,询问周围的村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不过半日事情会有转机。”
马大人听了觉得有理,忙吩咐人去办,又差人带着他们去后堂坐坐,其实还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