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口木屋。
中央停着一口半旧黑漆棺椁,烛火的照耀下黑漆竟呈现出暗红色,看得叫人瘆得慌。
“喂,不会有什么邪门儿的事情发生吧?”
虽然四个大男人都是锦衣卫,可屋内停着一口棺材任谁见了也不会高兴。往日听说书的讲些神魔鬼怪不觉得可怕,平日不做亏心事自不怕鬼敲门。
不过外有大雨砸在地上的碎声,内有摇摇晃晃不甚明亮的烛火。
“呼呼呼……砰!”
四个大男人吓得抱作一团,才发现是窗户没上梢。于是四人挨挨蹭蹭一起挪到窗边,正要关时瞟到外面站着一个黑影,衣袂飘飘。
“鬼啊!”
四人顿作鸟兽散,躲的躲藏的藏。
齐牛鼻子在风雨中恍惚,手中提着壶花雕和五斤牛肉。
他和鬼很像吗?没眼力价的东西,小心爷给你们批命时做小动作,嘿嘿。
“大人们,我不是鬼,是人啊!”
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有个锦衣卫紧紧攥着绣春刀趴在门后,露出个脑袋。
“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算命的,家中没什么亲人,修河堤没有力气帮忙,只能到大人们这儿坐坐打发时间。”
锦衣卫朝里面招手,“是村民,安全。”
东西两庄的村民去修缮疏通河堤,这四人是知晓的,不然早将齐牛鼻子抓起来拷问了。
进门坐下,几人不见外的谈笑喝酒吃肉。
三杯酒下肚,四个锦衣卫眼皮一沉,皆趴倒。
“还没发力呢,怎么就倒下了?”齐牛鼻子说罢,眼神一晃,倒下。
门外的三个孩子等了许久,没听到欢笑声,苟代率先冲进来,一愣。
“苟哥,这……”白术看着老当益壮的齐牛鼻子,心底很是失望。
说好的千杯不醉呢?说大话!
三毛指着棺椁:“先看看腿骨上有没有伤痕。”
孩子是世间最胆大的,他们的思想受的禁锢少,无知便无畏。再来他们体内都有一种名为“血性”的东西,促使他们迎难而上。
比起四个锦衣卫,三人轻车熟路掀开棺椁上的白布,森森白骨入目。
苟代身量较高,伸手便碰到了尸体的腿骨。“白小术,光。”
白术举着烛火凑近,三双眼睛齐齐看去。
“我爹说她身上中了十八刀,每一刀都伤到骨头,怎么分辨哪些是蓄意伤害,哪些是不小心弄的?”
三毛道:“如果让你杀人,你会去砍她靠近脚踝的腿骨?”
苟代摸着光洁没有一道伤痕的腿骨,“那你是怎么知道刘幼凝腿骨上有伤痕的?别跟我说你见过,她受伤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我听我娘说的。”差一点刘幼凝便会成为他的大嫂,娘每每说起这事都连连叹息。
苟代哦了声,指着尸骨道:“她不是刘幼凝,又会是谁?”
白术示意两人嘘声,“咱们该撤了,河堤那边的人要回来了。”
“齐叔咋办?”
“不管他了,咱们三个人搬不动他的。”
等白术和苟代冲进雨中,三毛抓起烛火往地上一扔。
翌日。
“庄口昨晚走水了,你们听说没有啊。”
“嗯嗯嗯,我家那口子从河堤回来亲眼看见的,还好他们回来得早,不然屋子里的五个人和白骨都要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