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祀鼎前,跪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仿佛看到苍梧先祖在冲我点头微笑,然后冲我诉说着苍梧的百年历史。
我仿佛也看见了这个国家的兴衰历史——不过只有百年罢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衰可见。
主持祭祀的祭司在念完整段的祭词之后,慢慢说道:“请殿下再拜天地,这祭祀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祭司,不知道她说的“告一段落”的意思。
江咏年在我身边低声说道:“接下来的三天内,殿下只怕是要吃斋了。”
“哪有什么妨碍,”我轻轻地说着,扶着他的手慢慢起身,“不光是我,吩咐下去,整个宫中都要沐浴斋戒,这方是祭祀的诚意。”
江咏年笑呵呵地说道:“殿下果然是诚心诚意,叫臣等甚是佩服。”说着,一揖下去,向我行礼。
我回头看着身后与我一同参与祭祀的众臣,他们依然跪在我的身后,十分虔诚地注视着我身后的鼎的方向。
“祭祀已毕,众臣请起。”我朗声说道。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用几乎命令的口吻下达的第一个“旨意”。而我的心中也忽然产生了一种变化,不同于在祭祀前上山时候的那种对于国家的责任的承担,这次,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权力的别样的感受。
我可以理所当然地去命令旁人——这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也就是说,我现在有着绝对的权力去命令他人,不同于任皇子时候还需要看他人的眼色,也不同于刚刚囚禁父皇时候的畏畏缩缩如今,我似乎理所当然地有着命令别人的权利,而且这个权利,是绝对的。
“是。”众人听见我的命令,也都再磕了一个头,起了身来。
我不知道以前父皇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现在我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神明一样, 供万人敬仰——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让我觉得这么多年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非常值得。
现在就差一件事情了,我低声问江咏年道:“染染呢?”
此刻的江咏年不敢再敷衍我,只得笑盈盈地说道:“今日是您祭祀,侧妃娘娘她......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本不应该陪您来的,”
听到这话我变不是十分乐意:“她是我的妃子,如何名不正言不顺了?”
“自从那日过后,额,南宫丞相便把侧妃娘娘是尘落国的事情几乎就算是昭告天下了,若是有人知道娘娘也和您一起来了,还不得乱了套,在人前自然不敢说三道四,可是在殿下的背后,就怕会有人嚼舌头。”
“南宫昱?”我低声问道。
“额,正是,”江咏年有些疑惑,“毕竟侧妃娘娘是她是南宫丞相的女儿......”
“舅舅,”我的眼神落在了刚跪着起来的南宫昱,轻轻说道:“咱们贵族的儿女,岂能与平民百姓相比?虽说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可是也没有听过哪个百姓会把自己的儿女卖了出去。”
“殿下这话说的......”江咏年有些讪讪地,扶着我去后堂换了衣服。
脱掉这身厚重的衣服,身体上自然是觉得轻松了不少,但是心情上却是开始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