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二皇兄会恨我,因为我们二人一同吃了正宫娘娘的糕点,但他日渐药石无灵,而我依然活蹦乱跳。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待我依然如往昔,但我心中依然记挂此事,所以当我渐渐长大之后,便开始与二皇兄疏远开来,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二皇兄不再说话,即使年节下见面,也不过是点头即止,从未有过长时间的交流。
可就在几日前,宫中朝上忽然有传言,说当年二皇兄身体有恙,全是因为我的母后,因她江氏血脉,承受不住父皇心中还有别的妃子,于是设计使得二皇兄重病,却是与正宫无关。
二皇子的生母,是南宫家人,父皇对其重视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我的生母便心生嫉妒,又见这位东宫娘娘在彼时算是父皇心头所爱,故而她心生怨恨,将二皇子施毒,让他一生病痛,与储君之位,再无关联。
这些,看似十分圆满的话,却将我推到了道义的边缘。
在众人眼中,我虽然与母妃鲜有关联,但毕竟是血脉相连,如果这件事情属实,则我在朝堂之上,必然会被群臣所不齿,本就是一个庶出的皇子,手中如再掌握权力,那岂不是要昭告天下,苍梧皇室以妒为己性,完全不顾礼法。
虽有明白事理之臣明白此时不过时后宫捕风捉影而已,又何来真正的凭据?然,又有多少人,能够完全摒弃偏见,完全不被风言风语所左右?
染染曾说,驭国之道,其根本在于行而非在于心。
这与我素日的“唯心观”有很大的悖论。
我自小便明白,人是要用心去看一个人,而非流连于表面的事物。
但染染,却给了我另外一番见解。
她说,没有一个君主不是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而昌盛,起心一也,然而为什么有很多变成了“明君”,而又有很多,变成了“昏君”,无外乎在做法上各有差异。明君则苦读,昏君则慵懒,明君则兼听,昏君则偏听,明君勤勉力行,昏君则朝朝暮暮。难道他们是其心不同?明君想治理好国家,而昏君则不想治理好国家使其灭亡?当然并不是,无外乎在行动做法上,不同而已。
她这番与旁人截然不同的见解,使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到辩驳之语。
可一想到她说完之后那调皮的样子,我也不想辩驳。
近日的流言四起,让我再一次想起染染的话来。
我不可能让自己做到那么洒脱,唯不愧于心而已,我想让天下人知道,我母妃并非如此。
我,并非如此。
发个誓言容易,但要做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
不过还好经南方一役和西方联姻这两件大事,加上平日里处理的琐碎之事,还有侧妃是南宫府的女儿,故在朝上对于各个朝政之事直抒己见时,倒也未曾有过什么大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