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摸了摸我的头发,有些温柔地说道:“怎么?不忍心告诉她,南宫府另外的那个丫鬟就这么死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能猜到我如此细腻的心思,不由得顿了顿,说道:“多谢殿下体恤。我只怕琴末知道以后,图惹伤心,而又何必呢。”
三皇子笑了笑,淡淡说道:“可是她终究会有知道的一天,到时候她若是来问你,为什么不救那个奴才,你可得怎么说呢?”
“那你就是不了解琴末了,她,是断然不会来问我这样的问题的。”我抻了一个懒腰,懒懒地答道。
“怎么了?”三皇子捏了捏我的脸,问道,“我的小东西累了么?”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尖掐了掐他的脸,直到他的脸整个变形,才满意地放开手,说道:“累是累,可只怕今夜必定是个无眠之夜。”
是啊,一国的公主客死他乡,我看圣上的样子大约是断然不肯交出唐清漪去赎罪——即使交出去了,一个小小太书令的女儿又怎能抵得上堂堂一国的公主呢?我苍梧虽已建国百年,可毕竟在建国初时名不正且言不顺,故这百年来只能采取怀柔政策,无甚兵力,也无甚武力,若真是打起仗来,十分堪忧。
三皇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也叹了口气道:“当初苍梧先祖创国的时候,手段的确令人不齿,逼死了尘落国的君主,杀死了所有尘落的贵族,就连周遭四国也遭到了不小的冲击。纳兰、白霭、幽津在当时就欲与我国联姻,只因先祖承诺不背弃发妻,当时国本也算稳固了,故终究没有再入侵他国,这百十年间,一晃,也就这么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就算如今各国联姻,也难保各国不对苍梧有所避讳。苍梧虽西边有部落蛮人,但在整个大陆版图上也算是枢纽位置,如今只怕白霭一发难,整个大陆即将都与苍梧为难,”说到这里,我对三皇子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道,“只怕你这个皇子,也是当不了多长时间啦!”
三皇子点了点我的脑袋,笑着说道:“若我不再是皇子了,你便也不再是皇子妃了,咱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带着琴末和我的一个贴身护卫,这就隐居起来,过着咱们自己的日子,可好?”
我只当没有听见他的前半句话,装模作样地行礼道:“多谢殿下还体恤着琴末的终身大事,就是不知殿下这贴身护卫靠不靠得住。”我这番回答却是避重就轻,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而是把话题引到一个相对比较感兴趣的地方,然后进行扩展。
三皇子好像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但他也不拆穿,只是笑着打了两个响指,有一个人影便从园子角落的阴影地方走了出来,如果不是他默默地向三皇子站的地方移动,我根本看不出来,那居然是一个人!
那人带着连衣的帽子,除了眼睛,面部都被黑纱蒙了起来。而那双眼睛射出的光芒让我连打了两个寒颤。怎么说呢,好像如果你问他他是否杀过人,他根本不会回答你,而就在你问他的瞬间,已经没有了性命。
三皇子看我胆小的样子,不屑地说道:“这是我的护卫,涅槃。他是我小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人,他也不知道他从哪来,要到哪去。我给了他一个馒头和一块金币,从此,他便是我的人了。”
我“啧啧”了两声,上下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与三皇子身高差不多的“护卫”,说道:“隐藏的功夫似乎是一流的,就是不知道这功夫如何。”
那少年——暂且让我这么称呼他吧,因为我觉得他应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忽然发出低低的笑来,似乎有点嘲笑的口吻说道:“难道皇妃想拔出涅槃的剑,来比试比试?”他的声音十分地沙哑,似乎并不是刻意压低声音。
三皇子挑了挑眉道了一句“放肆”,那少年虽然低了头好似在认错,可又好像并不把三皇子当作自己的主子,而是朋友一般,开玩笑地说道:“子钰,你这皇妃居然质疑我,她哪里配得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