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身前身后如芒刺背,盼着娘娘能够接个其他的话,好早点结束这个话题。但阮娘娘却不依不饶地问着圣上:“君上说的可是真话?”
圣上笑着,好像是点了点头道:“自然君无戏言。”
阮娘娘的笑容也一下子荡漾开道:“可惜我家老四年岁尚小,否则必定向君上讨了这乖巧的媳妇儿,唉,我是跟这个孩子无缘无份了!”说着,又叹了一声,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见我还在那儿安分地跪着,圣上便朗声冲我说道:“果然是守礼书的孩子,可是做到这些礼节,与‘守礼’还是有些差距的。”
我快速地分析圣上说这句话的含义。就在今日刚入宫时,他因我礼书言语得当,故赏了我些物饰以作表彰,但现又提醒我要恪守礼节,此中必有深意,但我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揣摩不出来。
果然最深帝王心啊!
想了想,我再次叩首,也努力朗声答道:“圣上之醒言,令臣女汗颜。方才经圣上提点,臣女悟到,礼,乃可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臣女只之其表象,却未深究其原理。如今蒙圣上提点,臣女方才恍然,今后断然不敢再以尽礼数而自称。”
待我说完,大殿上先是一静,随后,垫上众人便窸窸窣窣地耳语了起来。有的说南宫家三女儿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揣摩圣意;有的惊讶于我在圣上面前才思敏捷,并没有自称“愚钝”而逃避话语。
我偷偷抬起头,猛地看见右丞相冲我暗暗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原谅了我对径哥哥的所做——也许,他从来未曾怪过我。
圣上是在提醒我,行动上的礼数不可废,但心中也要对礼有敬畏之心,谨言慎行,恪守礼节。作为他钦定的儿媳妇,他自然知道我和径哥哥之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提醒我要遵守妇道之礼,也许他也知道大皇子许过我的承诺,在提醒我现在的苍梧国是他说的算,也要勿忘君臣之礼。
圣上想要表达的意思太多了,我实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脑袋有些疼,表情也有些痛苦。
只是,我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是我?
父亲要我入宫,我原以为多此一举,因为父亲曾是圣上幼年的伴读,关系匪浅,本不用再派我入宫探听种种消息,但后来我愈发明白,随着父亲势力的增大,为君者还是有忌惮之心的,所以父亲为了想保全自己,多一个人入宫,总归是万无一失的。
可圣上为何真的要我嫁给他的皇子?而大皇子这个嫡长子,本有大好前途,又为何想选我作妃子?难道我大姐南宫琼不是他应该是他考虑的对象吗?
这些问题,我现在也深觉困惑,怕是短时间内是想不明白的了。
见我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一直跪着,圣上怕是有些不忍了,便说道:“不必跪了,原处坐好便是。”顿了顿,又说道,“你答得很好,你父亲教你的很好,只盼你记住今日之语,勿忘初心。”
我又叩了个头,回身坐定。
阮娘娘连喝了两杯酒,媚态尽上,勾着眼对圣上说道:“既然君上觉得很好,便应早些定下来才是,在众位皇子中,您觉得许给谁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