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一纸和离书送到了郑国公府, 犹如一记闷拳打在了这个岌岌可危的朝堂新贵大宅。郑国公一族在大盛王朝算是异军突起的一支权贵, 爵位虽高, 势力底蕴却比不得其他百年世家。这次朝堂风波他们被牵扯其中, 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洛清以及她身后的娘家, 虽洛昀下狱,但身处朝廷之中的郑国公知道洛铮与太子的手笔,此时讨好了定远侯一家指不定还有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洛清要求和离, 且理由是夫君风流成性,这完全是强盗般的做法, 硬是强行安了罪名在郑国公府身上啊!
第二天一早,郑国公便带着儿子来了定远侯府。而下人来通报时,洛清还半倚在床上, 似醒非醒, “不见。”
小丫鬟有些为难, “姑奶奶,郑国公府的人……”
“从今儿起。”顾清出声打断了小丫鬟,“你们还称我为二小姐。”
顾清始终没有出去见郑国公的人,最后是老太君与洛雍出来见了他们。郑国公府此时还安然无恙,太子的手还没清理到他们身上,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郑国公府命不久矣,“老太君, 亲家公, 别来无恙。”
看着一向趾高气昂的郑国公一副讨好的嘴脸, 洛雍冷哼了一声,“郑国公莫不是还没收到和离书吧?怎的还称我为亲家公?”
“你!”
世子到底年轻气盛,见洛雍冷漠的样子便来气,可郑国公却一把拦住他,和气地说道:“亲家公玩笑了,这即便是要和离也要双方同意,我们这不还没同意吗?”
“郑国公倒是打得好算盘。”洛雍端起茶杯,捏着盖子轻轻吹动里面的茶叶,也不喝一口,半晌才说道,“郑国公以为你现在还有不同意的资格?”
“你们不能不讲理!我什么时候风流成性了?!”郑国公世子被洛雍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了,顿时跳脚,“分明是洛清她多年无所出,要走也该是我一纸休书!”
正走到门口的洛铮听见了世子的话,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要是敢一纸休书休了我姐姐,我就敢一纸奏折让你郑国府死无葬身之地。”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郑国公捏了一把冷汗。
“住嘴!”郑国公见自己儿子还不明白此时的情势,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父亲!”世子见不得自己父亲低头哈腰的样子,“他们洛家不也是出了个反贼如今还在大牢里,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吓唬谁呢!”
“哦?”洛铮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放到了一般,“世子爷既觉得我定远侯府自身难保,如今上门来是几个意思?”
郑国公世子眼一横,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郑国公拦了下来,“侯爷,清儿嫁到郑国公府这么些年,我们从未亏待过她,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人敢给她脸色看,我儿子也不过只有一两个侍妾,且侍妾生下的孩子也将记到清儿名下。但清儿若是、若是和离了,别人家的风言风语也、也不好听,女人家到底还是要找个好夫家,我们郑家……”
“郑国公怎么还讲上道理了?”洛铮听了郑国公的话,原本笑盈盈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明摆着今儿我就是不讲道理了,我姐姐在你们郑国公府过得不舒心,我要接她回来,同不同意便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若是不同意,您只管看着,今日被流放的赣章侯就是来日的郑国公。”
郑国公是懂洛铮的意思的,现在宫里还封锁着消息,但他郑国公又怎会不知道,齐丞相倒台了,齐贵妃和三皇子想要毒杀主上谋夺皇位,被太子抓个正着,自己是齐丞相的党羽,太子不会放过自己,而洛铮又是太子这次捉拿逆贼的最大功臣,但只要洛清还是他郑国公府的人,洛铮怎么也不会对郑国公府下重手……
“清儿喜欢回娘家住着就住着,我绝不拦着……”
“哎!”洛铮重重叹了一口气,“怎么,郑国公还以为捏住我姐姐能作为你们的护身符是吧?难道我姐姐堂堂一县主,离了你郑国公府就没法吃香的喝辣的?难道我定远侯府还有人敢给我姐姐脸色看?”
洛雍接着说道:“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儿郑国公签了那和离书,万事还好商量,若是不签,你当真以为我们定远侯府没那个能力把清儿从你们那里捞出来?”
郑国公父子今日碰了一鼻子灰,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定远侯府。今日他们洛氏父子就是两个臭流氓,不签和离书就要给郑国公府好看,签了也不说有什么好处,偏偏郑国公又没个胆子跟他们争个鱼死网破,夜里派人低调地将签了字的和离书送了过来。
而同时,定远侯府还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芸生坐在洛铮的书房里静静看着医书,窗外月影婆娑,静得芸生只能听见自己的翻书声,因此外面一点点响动她都能注意到。
月光下,洛铮与阿九领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缓缓走了进来。那女子身穿一身朴素的棉布衣裳,乌黑靓丽的头发上只有一支木钗,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
“芸生,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洛铮推开门,那女子走进了门才抬起头来。
芸生一惊,“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