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平稳的开着。
他问:“就这样回去吗?”
“嗯。”她点头,看着窗外的雨花,“我晚上还有个专题要赶,本来可以放到明天做的,不过说好答应陪你去晚宴的。”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罪过大了……”
就在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声传来,轻晚系着安全带,身体被猛地惯性前推,再甩向椅背。眼前骤然一黑,阵痛从后脑勺传来。
“该死的……”汤芃低咒了一声,接着是手机按键的声音,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楚。
那个时候宋轻晚在想,要是这么快就要死了,也至少得让她再见他一面吧?
在医院检查的时候,结果是两人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原因是开在汤芃后面的大型货车司机酒后驾驶,加上今天下雨,路上打滑,才会撞上去的。
醉酒的司机被这么一闹,酒也完全清醒了,做完笔录之后被要求承担对方的维修和医疗费用。
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汤芃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今天开的不是家里的那辆破车,不然被那大家伙一撞,我们两个还能有命么?”他转头对轻晚说,“你回家之后要有什么不适应,记得一定要开口,不然我良心要不安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她无意偏偏头,发现在大厅的橱窗里,白色的日光灯照射下,是一张熟悉的半身照,藏匿在医院众多著名医生的最顶上,下面写着黑色的宋体字——院长:范如笙。
汤芃还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只是听见“你该不会真被撞傻了吧?”才回过神来,她笑了笑,有些牵强,“我真没事,明天还能陪你去参加晚宴呢!”
“是么?那就好。”他说,“我们在门口等等吧,我刚才打电话给大勇,让他过来接我们。”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做公交回去的。”
“这样多不好。我把你带了出来当然要负责把你给送回去。”
两人说着走到了大门口,外面还在下着雨,于是两人又退了回去,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等,这时一个带着微微抱怨的声音传来:“……阿姨说美国总统都没有你忙,如果不是我过来,你还打算做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要替阿姨想想,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又要为你担心个半死,多不值啊……”
接着便是一个沉稳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只是会说不会做……”
当轻晚看见他和当年的茉落挽着手出来的时候,她脑海里出现的两个字只有:荒谬。
这些年她从来就没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承认过,她在等他,就算是苏艺,她也只是说我会把他忘记,你以后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了。有时候,自欺欺人是每个深爱过却又放不下的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在每一个夜晚,她想他想到无法睡,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等吧,再等等,也许那个时候他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他欠她一个解释。无数次她不是在给自己,或者帮他找借口,找理由,一个等他的理由。只不过当他真实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是那个能够让他变得更耀眼的女人,是那个在她的记忆中一直都不敢提起的女人。多年的等待和思念在这一刻变得幼稚至极,轻晚从来都没发现自己这么可笑,就像是一个小丑在舞台上表演了五年的笑话,以为把自己涂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别人就看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其实大家只是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