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呛咳了半天,回头正要解释,狱卒拎着桶走了,她摇了摇头,斜眼又往山奴的方向瞪了一眼,还相好,想的美!
坐牢的滋味,对乐云来说,不光不苦,还有点惬意,加上狱卒算有良心,拿了她的簪子,大概也卖出了好的价钱,餐餐给她偷偷加个剥了皮的水煮蛋,整天除了上茅房,吃过就睡,十几天下来,她不仅没瘦,反倒圆润了点。
只不过乐云掰着手指头算计,这样好的日子,也就剩下最后两天,两天后,皇帝就会下令处置乐亲王家眷,男的一律进逃杀场,女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充妓,身份高贵点的充官妓,丫鬟什么的就充军妓,第二条是就是去逃杀场。
乐云托狱卒给她打的簪子还没有拿回来,她没有问,要是狱卒诚心不给她办事儿,她就算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再说她天天加个蛋,要说是用簪子换,也不算吃亏,毕竟簪子要是在她手里,除了碎掉听个响儿,就没别的用。
她每天抓紧一切时间享受眼前这宁静,养精蓄锐,殊不知宫中的皇帝,无意间见了一张关于她的画,竟然是对她起了兴致。
御书房里,袅袅的香炉边上,一双指节纤长的手,正捻着桌案上的画纸,一页页翻过,圆润的指尖,一点点一寸寸的游走在画纸上的小人身上,半晌,一声清越的笑,纸张被手的主人抓起揉皱,随手扔在地上。
玄色锦袍晃动,坐在书桌前的人起身,信步走到正在打瞌睡的老太监面前,一脚瞪在他的膝盖上,而后侧身避过,眼看着老太监扑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
“传朕旨意,”声音没有一丝身为帝王的威严厚重,反倒带着几分温润,“逆贼家眷今夜放逐苍翠林。”
“女眷……”轻笑声又一次响起,语调慢悠悠道:“不可充妓。”
地上爬起的老太监捂着被磕红的脑门,躬身领命退出去,皇帝徒手拨弄了一会儿宫灯的烛芯,竟又弯腰捡起了地上被他揉皱的纸团,走到桌前,展平后用镇纸压着一端,手指细细的拂过,又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上面画着的是乐云白天吃过饭,躺的身上都僵了,就随便抻了几下,因着前世有段时间学了些艳舞,这几下不知不觉就带上了那股子浪劲儿,结合她现在这张嫩脸,反差不可谓不大。
她抻开了躺僵的身子,就又躺回去接着睡,殊不知她自从进了这牢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事无巨细的绘画下来,呈到了皇帝的面前,而她自得知了乐雨没有被抓后,放飞自我的各种表现,早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以至于,原本两条路变成了一条,女眷不得充妓,只能进逃杀场,而皇帝一时兴起一句话,本来青天白日的放逐,变了夜半三更。
乐云正皱着眉做梦,梦中她回到前世唯一过过的那两年,给一个小官当小妾的好日子,那小官为了要她,失了被举荐的机会,郁郁寡欢,却待她极好,自己对他心存感激,穿着一袭轻纱在月下为他歌舞。
不曾想原配在酒菜中下了迷药,将小官迷晕,让家将抓了她,捆了送到码头,扔在了远行商人的货船底下,几经辗转,贩卖给了一个制毒的毒医,做了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