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微黑。
知聆坐在阳台上,晚风吹拂,风里头带着夏夜的温暖气息。
眼前绿荫扶疏,偶尔还有鸟鸣的声响,远处似乎有人在交谈,间或有车驶过,尾灯亮着一抹红光。
路灯亮起来,闪闪烁烁,如同朵朵金花。
知聆抬头,望见夜空,明明灭灭有几颗星星浮了出来。
中午头出了茶座之后,百无聊赖地去了商场逛了会儿,却越走越觉疲倦,整个人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只是,不知不觉地走到童装部的时候,望着满眼的婴儿用品,忽然之间就有种痛苦的要发疯的感觉。
她仿佛能看见,怀孕时候的自己,喜滋滋地站在这里,挑选着一件又一件地婴儿用品,像是所有的美满跟希望都满满地承载在上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化为乌有,却只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伤痕。
而今天,这道伤痕又被翻了过来。
知聆踉踉跄跄地跑出商场,站在大太阳底下,就像是整个人也被摊开,所有的伤都呈现在太阳底下,被炙热的阳光烤着。
眼睛有些异样,知聆仰头看天,让自己安静。
在那件事后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在家里休了小半年的假,最主要得不是休养身体,而是心灵。
其实还是有用的。
知聆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往。
她抬手,又看到掌上那一点伤,伤的不重,伤口也已经要愈合了,很快就会看不出,原来这里曾经伤过。
然而发生的那些,可真的是梦?
她并未亮灯,默默地坐到黑夜完全降临,本以为赵宁哲会回来的,可惜音信全无。
知聆有些累了,起身入内,开了屋里等,水晶灯的光芒流泻下来,满室生辉,却隐隐地有些梦幻感觉了。
知聆忽然害怕,伸手抱住双臂,却觉得有一丝丝地冷意攀上心头。
她不想睡,可是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睡着,会不会再做那样真实的梦。
知聆在床上呆坐了会儿,终于拉开门下楼去,到了客厅,打开电视,自己缩在沙发上,望着电视屏幕上的人影窜动,是很热闹的综艺节目,一堆人扮作古装人物的模样,在台上搞笑,而台下观众一个个也笑得前仰后合,露出牙齿。
知聆望着这热闹的模样,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屋里都是那种闹哄哄地声响,然而她却觉得这越发地可笑而不真实起来。
她着着实实是一个看客而已,看着别人的热闹,享受自己的孤单,如梦似幻。
知聆呆看了会儿电视,又看看掌心的伤,忽然之间从沙发上跳下来。
她来不及关掉电视,直接便冲上楼,翻了两个抽屉,终于找出一部相机来。
这相机还是很久之前买的,都没怎么用,知聆打开,竟还有电,试着拍了两张屋里的照片,知聆捧着相机坐回床上,无意识地咬了会儿手指,终于握着相机,先拍了拍自己掌心的伤,然后一路往上,拍了拍手臂,肩膀,最后又给自己自拍了一张大头照。
“好像有点可笑。”做完这些后,看着相机里的人物跟手臂肩头的照片,知聆忍不住笑起来。
把相机好好地放回床头的抽屉里,知聆倒回床上,稍微有些安心,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枕着手臂看那吊灯,一直到眼前的灯光跟景物逐渐模糊。
耳畔响起细细地鼓乐声,高低起伏紧锣密鼓似乎在催人上场。
知聆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面前是那一床帐顶,并无吊灯,只有几个浅色香包,在灯影里摇曳,风从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吹得油灯的光不定,荡漾的光同物件儿的投影映在帐子上,淡淡地光影重重叠叠,幽幽暗暗,越发宛若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