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拒绝执行任务,还挑了挑眉对我说:“你可以问他会不会说中文。”
大叔见我已经山穷水尽,便将目光落在慕承和身上,也许是怕旅途太无聊,他开始找慕承和攀谈,其间大概对方问到了我。
我见慕承和转头迎着我的视线回望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对大叔说:“Этомоядевушка。”
这次我听懂了。
Этомоядевушка相当于英文的Shesmygirl。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让我心中泛起了一些涟漪。
此刻,飞机的引擎响了起来,开始在跑到上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我有些紧张地捏着座椅两边的扶手,就在离地失重之前的那一刹那,慕承和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
逛了莫斯科之后,我们又去了圣彼得堡,随后继续坐飞机往北,到了旅行的最后一站——北冰洋的摩尔曼斯克港。
在来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慕承和笑着说:“你会爱上这里。”
“为什么?”
“这里有北极光和最好的鱼子酱。”
一听见鱼子酱,我两眼放光,“我要是使劲胡吃海喝,你不会穷得连回程机票也买不起了吧?”
“你可以少吃点。”他睨我一眼。
我咯咯咯地笑:“你以前来过这里?”
“嗯。不过太远了,只来过一次。”
“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北极圈那么冷。”我说。
“这里有北大西洋的暖流,海水在冬天也不会结冰,会比同纬度的其他地方暖和一些。”虽然话是这样说,在我穿戴好全身装备后,他仍然拿了一张毯子又将我裹了一层,才准我出门。
日落后,果然气温低得厉害,特别冷。
从营地出来,我好奇地指着空中说:“快看快看,什么星星这么亮?”
这里在极夜现象的影响下,白天太阳出现的时间很短,稍不注意就天黑。
如今手表上的时间才到下午,天却已是漆黑了,一颗又亮又闪的星星悬挂在我们头顶正空中,让其他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慕承和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是北极星。”
“居然离我们这么近。”
“因为这里是北极圈。”他笑。
我感叹:“我们真的可以看到极光吗?”我戴着厚手套牵不了他的手,只好抱着他的胳膊继续走路。
“说不准。”
“每年都肯定会有吧?”我不死心地追问。
“有,我们来的这个月份是最容易看到的,如果一直等肯定可以等到,但是我们待不了太久。”
第二天,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慕承和带着我去冰湖上钓鱼。
第三天,我们去了海边。
我每天都在满怀希望地期盼着,却仍然没有等到日思夜想的北极光。
其实除此以外,我还有别的期待。
在圣彼得堡的时候,他单独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先前以为他见个什么旧友,直到后来在机场发现了他身上的钻戒。当时,安检人员让他脱掉外套,再掏出所有随身物品,我本来排在他前面,已经通过了安检,无意间回头才看见他将兜里一个黑色的钻戒盒子放在物品框里。
安检的那位金发女士嘴角含着笑,满眼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下。
他似乎有些窘迫,程序完毕之后便迅速地将戒盒收了起来。
不用怀疑,那肯定是给我的。
可是,我等了三天,他却依然偷偷藏在身上,纹丝不动。
我都替他着急。
第四天的时候,我得了重感冒。
慕承和一边喂我吃药,一边自责说:“不该带你来这么冷的地方,明天我们就回去。”
我鼻塞着,又刚打完喷嚏,于是盈着两眼眶的晶莹,楚楚可怜地求情,他也不为所动,执意要结束行程。确认了这个噩耗之后,连晚餐桌上的鱼子酱也没有提起我的兴趣。
晚饭后我垂死挣扎一般地向他申请还要出去最后逛一圈,他犹豫着勉强同意了,在将我裹成一只两条腿走路的北极熊之后,才带着我出门。
两个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营地。
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连睫毛都快冻成了冰碴。
就在此刻,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然后不远处的人群喧哗了起来。
我不明情况,微微一愣。
慕承和比我反应快一些,立刻将我的脸扶起来对着右边的天空,说:“桐桐,极光。”
我抬头朝空中看去,一条绿色的光带出现在树梢,开始很浅很浅,随后天空的背景慢慢从黑转成淡紫色,与那绿色的光带混杂在一起,快速地变化着,就像水彩里面的两种颜色在不停地重叠、融合又分开,变成了一束束地五彩的光。
太美了。
我用手捧着自己的脸,整个人竟然被这种大自然的美震撼地流下泪来,难以自禁。
慕承和见状,从后面将我揽在胸前。
他的动作倒把我的魂拉回来了,急忙去摸自己的兜。
“怎么了?”他问。
“我要拿手机拍下来。”
他笑着阻止了我的动作,“眼睛看到的才是最美的,我陪着你静静地看着就好了。”说完,他将我身体翻过来面对着他,拥在怀里。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侧着头看着空中瞬息变化着颜色的极光。
那五彩斑斓的光时而收敛,时而又扩散开。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这样的美景下接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