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诏书是改封诏书,将夏侯渝封爵里的“远”字改为“肃”字,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远王就成了肃王。
远这个封号,原先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顾名思义,夏侯渝从魏国远道而来,千里迢迢归国,皇帝就赐了个远字,可想而知当初有多随意。
肃就不一样了,刚德克就、执心决断曰肃,这个封号在一定程度上,是表明了皇帝对夏侯渝渤州之行的肯定,那些听得出弦外之音的聪明人,自然就不敢再叽叽歪歪,上疏弹劾了。
夏侯渝出身再低,毕竟也是皇子,放眼齐国这些成年的皇子,唯独夏侯渝的封号最是寒酸,难免让人觉得皇帝厚此薄彼,对夏侯渝不是很看重,这次改封,也算是弥补了。
第二道诏书,则是任命夏侯渝为柴州刺史。
柴州在齐国北面,因常年与回鹘交火,而处于最前线的位置,还曾经被回鹘人攻占过。别人当刺史,就算地处偏远苦寒,起码还是货真价实的一方长官,去柴州当刺史,则等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每年吏曹门庭若市,官员们踏破门槛打通关节想往上走,就是柴州和彭州这种直面回鹘人的地方无人问津,朝廷倒贴都未必有人想去。
如果说前面那一道诏书,众人还惊喜交加的话,等第二道诏书一出来,所有人看夏侯渝的目光,就不是贺喜,而是同情了,王府上下更是大惊失色,半点喜色都没有了。
夏侯渝捧着诏书微微苦笑,几乎要以为自己方才在宫里头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妥,将皇帝大大给得罪了。
帝心难测这句话,此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他婉拒参与伐魏战争,皇帝就直接将他踢到柴州去直面回鹘人,夏侯渝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好,还是应该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好。
“第三道诏书呢?”他咳嗽几声,感觉从宫里回来之后,头晕好像又加重了。
宣诏的官员笑道:“第三道诏书,原是有两份,陛下不让马上宣读,说是要等宫里头来人,才决定读哪一份。”
旁人听得莫名其妙,诏书还有两个版本,哪里见过这样的奇事?
上官和忍不住上前询问:“敢问这两份诏书分别说的是什么内容?”
因方才已经收过沉甸甸的钱袋,夏侯渝又刚刚改封,官员也未敢过于拿大,便笑道:“陛下有命,不可说,还请不要让下官为难。”
夏侯渝却隐隐有所预料:“你不能说,我不为难你,你将诏书给我,我自己看便行了。”
那官员面露难色,管家张芹及时又将一个精致绣袋塞过去。
对方这才将诏书递给夏侯渝,还再三交代:“殿下看看也就罢了,还请不要声张。”
夏侯渝哪里顾得上回答,他发现这所谓的“第三道诏书”,其实是有两道,也就是对方说的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与他无关,与顾香生有关,是将顾香生的“济宁伯”,晋封为“济宁侯”。
按照“公侯伯子男”的顺序,伯爵为正四品上,略低于侯爵,当初顾香生他们这帮从邵州来的人里头,只有徐澈一人被封为侯,但这也是应当的,因为从名义上来说,徐澈本来就是众人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