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模糊之中察觉楚昭如斯,便半睁双眸,见他双眸垂着,长睫轻轻抖动,竟似不安之态。
季淑怔了怔,道:“你怎么了?”楚昭抬眸,定定看了季淑片刻,一笑,手指轻抚她的脸颊,道:“无事,洗好了,我抱你回去。”
当晚楚昭便拥着季淑睡了,次日醒来,季淑只觉身子有些乏力,但除此之外,却再无异状,伸手摸摸腹部,昨日那阵要命的痛,恍若一梦。
丫鬟进来伺候,便说楚昭大早便急出门去了,似是有事。
季淑吃了碗粥,渐渐地气力恢复,便信步出外,胡乱走了几步,遥遥看到那花园,登时便想到昨日之事,不由地半步也迈前不得。
正站着,却听有人道:“花姐姐看什么好的呢,如此入神?”
季淑闻言转头,却见来者竟是云吉,一双杏眼,似笑非笑看着季淑。
季淑心中一动,不知她是否知道了昨日之事,便转开目光,只道:“随便看看。”云吉走过来,说道:“良辰美景,深情厚爱,果然是叫人不忍撤手的,姐姐说对么?”
季淑听她如此说,心中便明白云吉恐已知晓,便只一笑,道:“云妹妹有何指教?”
此刻两人丫鬟各在身后,云吉便看着她,说道:“我哪里敢有什么指教,只是看姐姐你脸色红绯,如许明艳动人,心甚羡之。”
季淑淡淡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云吉仰头,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姐姐这话说的好,竟是我受教了。”说着行了个礼,道:“姐姐知道王爷今儿早早地出去是为什么么?”季淑道:“不知。”云吉凑过来,低声道:“听闻是因明王之事,好似……事关明王出身,有些不甚好的传言呢。”
季淑一惊,云吉细看她脸色,低低一笑,道:“这棵大树倒了就糟了,姐姐该明白,若是上天庇佑,那是机不可失的……”说着,便转身离去。
季淑不知祈凤卿到底发生何事,从云吉只言片语听来,似是有关凤卿出身,莫非是说凤卿在东明时候为戏子之事东窗事发?若真如此,倒果然不好了。
季淑不由地暗暗担心,到了中午,楚昭未曾回来,四王爷元宁却来了,进来相见了,便道:“花姐姐是在等三哥么?”季淑道:“嗯,王爷知道他人在何处么?”元宁捂嘴一笑,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知道他不回来,故而才特地来看姐姐。”
季淑好奇道:“为何这样?”元宁说道:“我也不知如何,只觉得三哥不愿意让我来见姐姐似的,一说起姐姐来,他就支吾遮掩,大异于平常。”
季淑咳嗽了声,便道:“那王爷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元宁饶有兴趣问道:“姐姐是想念三哥?”季淑说道:“只是好奇,别无他意。”
元宁又笑,脸颊一边上竟显出浅浅梨涡,道:“他正在宫里头,安抚大哥呢。”季淑道:“是发生了何事么?”元宁说道:“是啊,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个野人,说了若干大哥的坏话,还说曾在东明见过大哥,很不堪的。”
季淑心头一沉,果然如此,便问道:“那现在怎样了?”元宁道:“母后大怒,差点把那人杖毙,如今已经发付有司,细细拷问。”季淑说道:“那三王爷就在忙这个?”元宁说道:“正是,毕竟是三哥将大哥自南楚寻回来的,那人偏说大哥在东明,因此此事便跟三哥脱不了干系。”
季淑问道:“那么此事该如何了局?”
元宁不以为意,道:“姐姐放心,母后同父皇都极是喜爱大哥,又怎会容许旁人诋毁?何况三哥也相助大哥的。”
季淑听到此,便问道:“既然如此,按理说那人是掀不起风浪的,又何以会闹到这地步?”
元宁面有难色,停了会儿,便看看左右,见无人,才道:“姐姐你也看出不妥么?我看此事多半有人从中作梗。”季淑问道:“是不是太……”元宁伸出手指,在唇上一比,道:“姐姐噤声。”季淑便会意。
两人正说着,却见塔琳果儿气冲冲而来,见了元宁,便将他一拉到身边,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她的么?”元宁面色尴尬,道:“这个……”塔琳果儿又怒视季淑,厉声说道:“你这祸水,别来祸害阿宁。”元宁皱眉道:“果儿,不要如此,实在无礼。”塔琳果儿道:“对这种人有何礼数可言,阿宁你难道不知?她一来,院子里那两个女人都相继死了,阿狼哥哥还为了她对我性子大变,你休要说我未曾提醒过你,离她远些!”
季淑挑挑眉,不愿再跟她纠缠,便道:“四殿下,你忙,我先走了。”元宁道:“花姐姐……”塔琳果儿跺脚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阿宁,你恁般没志气!”
元宁苦笑,情知说不通,便只对季淑道:“花姐姐,对不住,我改日再来寻你。”
季淑答应,又道:“四殿下改日来同我说话,我也好知道些外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