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说道:“稍等一下,你不许去。”楚昭道:“为何?我若不去,谁来护你?”说到此刻,便听得有人叫道:“天枢,我们回来了。”
楚昭转头看,却见天璇五人相继自林中出来,其中开阳更是敞着襟子。
季淑淡淡看了众人一眼,便同楚昭说道:“叫天权陪我去。”
楚昭颇有些惊讶,却也没有直接就说不成,便道:“可……”
此刻摇光蹦跳过来,问道:“天枢,你们在说什么?”楚昭道:“没什么,嗯,洗好了么?”摇光笑道:“好了,水甚是清凉,天枢你同我们一块儿去才好。”
楚昭一笑,此刻众人也围了过来,见楚昭跟季淑“对峙”,就有意无意走开了去。
季淑说道:“你该信得过你的兄弟,只不过愿不愿意也在你。”
楚昭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也罢。”他略一沉吟,回头叫道:“小权,你来。”天权正在同开阳说笑,闻言便走过来,刚沐浴过,仍旧一身白衣,越发剑眉星眸,乌发白衣相衬,格外出尘精神。
楚昭无奈,心里头有些酸酸地,道:“你陪娘子去前头那湖,听她差遣。”说着便使了个眼色。
天权甚是惊讶,道:“天枢?”旁边四人也听得分明,各自惊了一跳,均都无声看过来。
季淑冲着楚昭一笑,转身便走。
楚昭道:“小权,好生照料。”天权皱了皱眉,便道:“天权遵命。”
天权便跟上季淑,他用剑,一手握剑,替季淑开路,不一会儿便到了水潭边上,此刻月亮初升,照的水面波光粼粼,甚是美丽。
季淑看了会儿,有些犹豫,回头看天权,道:“水深么?我不会水。”天权说道:“不是太深,若是娘子你怕……我带你到那边岩石边儿上,那边试过,只及腰深。”季淑大喜,道:“如此有劳了。”天权便领着季淑到另一边而去,却是几块大石头,围着一潭水,倒似个天然澡盆。
季淑很是喜欢,便说道:“此处甚好。”天权道:“我便等在下头,娘子有事便唤我。”
季淑应声。天权回身往前走了几步,便才抱剑站定,背对着这边儿,竟不用季淑指使。
季淑远远地看着,也放了心,便去解衣裳,刚过片刻,却听得天权叫道:“娘子,这个。”
季淑慌忙掩起衣裳,探头去看,却见天权仍背对自己,却抬起一只手臂来,季淑道:“何事?”天权说道:“这种果子,搓在头上……”说着,手上一动,那两枚绿色皱皮的果子越空而来,正好落在季淑身边儿的水面上。
他是背对着季淑,只不过听声而为,竟能有这个准头。
天权说的虽然简略,季淑却再明白不过,将那绿色果子捡过来,弄开了表皮嗅了嗅,散发出一股似薄荷似柠檬的气息来,季淑心喜,扬声笑道:“多谢啦!”
季淑将衣裳脱下,放在岩石上,自己慢慢进了水里,只觉得水沁凉无比,顿时之间身上的燥热一扫而光,整个人像是在冰雪天里走了一遭。
季淑心情转好,便撩着水,一边高声问道:“天权,你多大啦?”那边天权沉默,季淑见他不答,就又问道:“你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不过武功倒是极好啊,你几岁开始练功的?”天权还是不说。
季淑看看头上月亮,便又问道:“算啦,那么我问你,前几日那三个在客栈里无礼的家伙,你把他们怎样了?”又补充道:“是打跑了?杀了?……我问楚昭,他只叫我问你,你肯说么?你若不说,我再回去问他。”
这回天权却出了声儿,道:“那三人来路不正,已经除去。”
季淑心头一凛,果然是没有猜错,便叹了口气,说道:“看不出来,你年纪小小地,竟如此的下手毫不留情。”
天权颇有些闷,道:“我的年纪怕跟娘子差不多的。”
季淑道:“真的?那你跟楚昭哪个大,你大?”
天权本想回答,忽地转了转头,便道:“此处山风甚大,娘子要留神别着了凉。”
季淑“哦”了声,也不再追问,便拨开那果子表皮,在头上擦来擦去,擦了会儿,便又去涂手跟身上,那果子看起来不起眼儿,没想到竟是极好且天然的去污好物,味道又清香,季淑洗了会儿,很是快乐,忍不住便想唱两句歌儿,想来想去,便哼道:“……你让我梦见了太美的梦,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你证明了每一颗流星都遥不可及,你因为了我每个所以,所以了这一百年孤寂……哼哼……”她唱着唱着忘了词儿,便只哼哼,哼哼了几句,又绕回来捡着自己会唱的几句唱,如此断断续续,好好一首歌被唱得气衰力竭。
如此过了片刻,季淑忽地听到“啪”地一声,很是轻微,吓得她停了声,便转头看,隐隐地望见旁边岩石上滚落一枚小石子,季淑便松口气,以为不过是石子滚落而已。
大概有一刻多钟,季淑怕泡太久了会着凉,就爬出来,拿一件底衣擦干净身子,嗅着阵阵淡淡的香气,越发觉得喜人,极快地把衣裳穿了,才又往岩石下爬。
因泡了会儿,腿上的伤处有些疼,季淑停下来,就想歇歇脚,不料目光一动,却见在自己脚下不远处,蜿蜿蜒蜒拖着一条色彩斑斓之物,月光下几分妖异,季淑以为是自己错看了,便探头看过去,没想到这一探头却看得越发明显,竟是一条蛇!
季淑大叫一声,那边天权已经如闪电般掠了过来,道:“娘子如何了?”
季淑几乎没连滚带爬摔下山石,天权急忙过去扶着她,季淑便指着那条蛇,颤声道:“蛇,有蛇!”说着,就死死地揪住天权的衣裳,恨不得跳到他身上去。
天权想推又不敢就推开,见她脸色发白,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边儿上,着实可怜,便道:“此处是有蛇虫出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