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我踏马又穿了?!
洪福十四年春。
中原地区连续大旱两年的大庆,粮食减产,民心浮动。而今年,从开春至今,又是一场雨未落,朝野上下一众苦瓜脸。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有点儿什么天灾的时候,却是脱不开迷信两个字。
大旱之下,顶不住压力的朝臣们,明里暗里暗示自家圣上,赶紧有个动作。
大意为:圣上啊,你得出来背锅了,不然那边儿的百姓饿急了,直接揭竿而起造反可就让人头疼了。
我们看那罪己诏就不错,您来一个吧!
我们都商量好了,让李侍郎代笔。他当年高中探花的时候,可是让先帝夸赞的文采卓绝之人。虽然这人心眼儿可小了,但他写出的文辞藻华丽,弯弯绕绕(李侍郎:?),绝对让百姓看不出您在背锅,保了面子里子,说不定还能从中赚一份民心。多好的事儿昂!
圣上?
圣上觉得不行。
当今圣上—凌源,年少有为,曾带军北退女真,西征西域吐鲁番各部。如今荣登大宝,在龙椅上坐了一十四年,虽政绩并不出彩,但从无大过。
人到中年,头发没秃,却因跟自家皇后闹僵的皇帝成天喜怒不定,仿佛提前迎来了更年期。
让他出罪己诏背锅?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再说,从古至今,他就没见罪己诏有用过!那还不是该暴’乱’暴’乱,该造反造反?
君臣一番拉锯战,僵持了三天。
最后,折中想出了办法。
——求雨吧!
对此,大臣们觉得不妥。
这要是没求来雨……那可就是里子面子全没了。这也就算了,若是还被有心之人抓住此次机会作为炮轰……那罪己诏再写出来可是真打自己脸了。
忠心的老臣们无奈,默默在心底划拉若是真有人拿这说事儿该怎么给皇帝扫尾。
想求就求吧,求不来雨就老实了。
毕竟是自家皇帝,不然着还能换个咋滴?
大臣们为此操心费神,但皇帝却觉得这完全没毛病!
——朕是天子,乃天之子!朕亲自开坛求雨,老天还能不给面子?
呵!开玩笑!
……然而,老天真那么好说话吗?
祭天祈雨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二,花神节。
连续几天沐浴焚香的皇帝此时正黑着脸站在祭坛之上。
无他,只因为老天爷真心一点儿也不给面儿,并且无情地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认清现实——别乱认爹。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连点儿春风也没刮。
皇帝的脸越来越黑,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娘。
就在皇帝把他所会的词儿骂了一个遍,准备重复问候贼老天的时候,“轰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晴空劈下!
几息过后——“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
众人昂着头,瞅瞅那依旧有些晒人的日头,又瞅瞅那如洗的碧空,神色呆愣。直到雨点打在脸上,噼啪砸得生疼,才缓缓回神。
“下雨了?下雨了!哈哈哈哈哈!”
豪放不羁的武将昂头张大嘴巴,去接雨滴。矜持的文官日常用眼神鄙视了其粗鲁后,摸摸地伸出舌头卷了下嘴边的雨水。
长达两年干旱的大庆,再逢甘霖。众人真心觉着这雨水都是甜的。
祭坛之上,身着最繁复华丽龙袍的皇帝负手而立,威严高傲,又……这人怎么这么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