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外的清冽空气将在殿中的难闻气息一扫而空,卫云兮才奔出殿门就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甘露殿的四周满满当当被龙影司的影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身着龙纹锦衣,面色木然,带着令人心寒的必杀杀气。就在他们中央清清冷冷站着殷凌澜。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华泉在缠斗着慕容修,神色间看不出喜怒。而一旁,慕容修带来的几个侍卫被绑得跟粽子一样,呜呜叫唤。慕容修险险避开了华泉的一剑,也顿时看清了形势。
他急退几步,怒视殷凌澜:“殷凌澜,你想要造反不成?”
殷凌澜看着他,淡淡道:“太子殿下交出药方,微臣就撤了影卫。”
慕容修脸上汗水涔涔,面前是虎视眈眈的华泉,而在外就是密密麻麻只听命殷凌澜的龙影司影卫。看样子殷凌澜为了这张药方已经撕去了最后一层顾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慕容修心念电转,他冷哼一声:“本王怎么知道交出药方,你会履行诺言?”
殷凌澜冷冷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放心,微臣还不屑杀你。”他顿了顿,忽地问道:“慕容拔死了吗?”
他的口气很清淡,仿佛在问一个不相干人的死活。慕容修心中一沉,他还来不及伤心,也许慕容拔的死对他来说不过也是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罢了。
“死了。”慕容修冷冷回答。
殷凌澜薄唇边勾出一抹深深的嘲讽:“他很能撑。十几日来日日受着醉流年的毒,他竟也能挨到了见你最后一面。”
慕容修猛的一震:“你给他下了毒。”
殷凌澜深眸中掠过深深的戾气:“下毒又怎么样?他可是给我下了整整十年的毒!”
慕容修看着他眼中红光大绽不由暗叫一声糟糕。果然殷凌澜忽地一动人已如鬼魅一般掠到了他的跟前。强劲的劲力扑面而来令慕容修的心口猛的一窒,不由一口血呕了出来。
他撑住自己的胸口,狠狠一捏药方,冷笑:“殷凌澜,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那脆弱的纸片在他的掌中簌簌作响。殷凌澜那一掌就顿在了他的头顶上空。慕容修趁着这一空档,猛的向后急退。殷凌澜眨也不眨地扑上前,可是慕容修已贴地一滚,把依在殿门边的卫云兮擒在了怀中。
卫云兮只觉得喉间一紧,慕容修已狠狠钳制住了她细嫩的脖子。紧随而至的殷凌澜眼中红光大绽,猛的拍上他的肩头。慕容修咬牙挺住了这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道,又一口血喷出,他强撑最后的力气,猛的大喝一声:“我死了,你想要的人也活不成了!”
殷凌澜那一掌的变化就生生停在了慕容修的颈边。
慕容修喘息地笑着,他手中的卫云兮已被他手的力道掐得脸颊通红:“无毒不丈夫。殷凌澜,你聪明一世却偏偏把柄在我的手中!”
殷凌澜收回手,看着困兽犹斗的慕容修:“放了她。”
慕容修冷笑:“你的人退后。让禁军进甘露殿护驾!我就放了她。”
卫云兮已说不出话来,她怔怔看着殷凌澜,眼中皆是焦急。制住慕容修的机会只有一次,这一次要是让他逃了,别说药方就是以后的安危更是无法保证。
殷凌澜眼中神色变幻不定,他看着呼吸困难的卫云兮,千百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怎么样?殷凌澜,药方和人想必你都拿不走了。”慕容修笑得很冷,他拿着那药方,慢慢揉碎,粉末簌簌从他手掌中落下:“这个世上,只有我才知道里面的写了什么。”
那细碎的粉末落在地上,秋风吹起很快就飘散在空中。殷凌澜陡然变色。华泉更是气得手中长剑剑气迸发。
卫云兮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无耻!”
“无耻?”慕容修哈哈大笑,他冷冷看着殷凌澜,在卫云兮耳边一字一顿地道:“卫云兮,走到这一步,我已无路可退!”
他附在她耳边,慢慢地说道:“药方没有了。而我若死了你还是得随着我一起下地狱。因为你始终是我慕容修的女人,生死都要随着我!”
卫云兮眼中灼热一片,她哀哀看着殷凌澜,药方没了,他又怎么办?恨意如滔滔江水冲击着她的胸臆,疼得她想要尖叫。
奶娘说对了,慕容家的人阴险狡猾,卑鄙无耻!
在这一片死寂中,秋风中传来殷凌澜冷冷的声音:“放了她。我便放了你。”
他冷静得不似真人。慕容修一怔,随即冷笑:“我怎么相信你?”
殷凌澜眼底掠过比深秋更深的萧索,轻笑一声:“药方就在殿下心中,你还不敢相信吗?”他说罢冷冷转身:“都退下吧。”
华泉恨得眼中血红,他狠狠一挥剑,那玉阑干上的龙头就被齐根削去。仿佛那龙头就是慕容修的头,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摘取。
“退下!”殷凌澜又重复一遍。
华泉这才怒吼一声:“都退下!”四面的龙影影卫接到命令,迅捷地退了下去。而在甘露殿外的禁军们这才神色紧张地飞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