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良第与谢昪率领五千兵马启程,在凛冽的寒风中一路疾驰,终于与午时正,赶至襄城西城门下。
彼时,浩荡的天幕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在天际翻滚涌动,远方连亘的山脉隐在云层之间,仿佛天地连成一线,举目四顾,只见绵延万里皆是一片茫茫之色。
城楼之上,见是良第亲自前来,命手下将士坚守城防,将军赵勋与襄城太守程隶出城相迎,将良第一行人一路迎进太守府。领来的五千兵马则驻扎城内。
太守府议事厅内,良第一身戎装上位而坐,旬钰立身与她身后,身形笔挺而立。谢昪在她的示意下落座与左手首位。太守与众将则向良第齐齐行礼,“臣下(末将)拜见主公!”
“众位不必多礼。”
良第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先向众人介绍谢昪,“这位是谢朝宗谢兄,此行,他为军中参将,亦是我的得力助手,全权参与并策划对付陆正大军之战的一应军事部署,尔等可明白?”
太守陈隶与以赵勋为首的诸将皆惊。然而良第是他们的主公,主公的命令,他们自然不能违逆,便齐齐拱手道,“谨遵主公之命!”
良第微微颔首,朝赵勋道,“赵将军,你先两日出发赶来襄城,一路不辞辛劳快马加鞭,有劳赵将军了。不知将军这几日内,对陆正在蕲州城内的兵力与军情可有了解?”
赵勋拱手道,“回主公,据末将派出的探子来报,蕲州城内近几日已增兵至三万有余,并且江东的粮草还在不断运往蕲州城。而今陆正正在城内紧密操练兵士,末将以为,陆正只怕是要大举来袭,并且有持久战的准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昪突然开口。
赵勋看了一眼谢昪,又看了一眼良第,见良第颔首示意他继续说,赵勋便道,“只不过陆正近几日总会派两支两三千的兵马在我东城门四周晃荡,却不主动攻城。城中将士本就不多,他们又未寻衅滋事,末将便任由他们去了。”
谢昪听罢,墨染般的剑眉轻轻蹙起。
良第见谢昪面色微凝,便道,“谢兄可是有何想法?”
谢昪看了良第一眼,道,“陆正在用疑兵之计。看来陆正不愧是一战扬名的陆正啊,当初的诈降计并非偶然,足可见陆正与兵法之上自成一脉,便是擅用计,以计谋取胜。”
良第心下沉了沉。
能够得到谢昪的夸赞,便可知陆正在谢昪心中,只怕也不好轻易对付,这对她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消息。
想了想,良第直言相问,“谢兄可有办法?”
谢昪一时未回答,而是蹙眉沉思。片刻后,谢昪抬头看向赵勋,“请问赵将军派进蕲州城内的探子可曾回城?谢某想亲自问一问一些具体情形。”
赵勋道,“他们并未回城,而是受我将令,继续在蕲州城勘察敌情。”
“所以你得到的蕲州城内的这些消息,皆是你的探子传回来的?”
赵勋眉头一蹙,“谢参军此言何意?我派遣的那些兵士皆是十分忠诚的兵士,他们怎会传递错误的消息给我赵勋?”
谢昪当即道,“赵将军莫要误会,谢某并非此意。谢某方才所言,是认为陆正此人擅用诡计,他或许会使用障眼之法,让潜进城内的探子探到他想让我们看到的,而忽略其真正的用意。”
赵勋闻言蹙了蹙眉,却也不做声了。
良第适时出声,“谢兄的意思是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有可能是陆正故意暴露给我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