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正屋的门帘被撩起,旬氏领先入内,身后跟着微微弯身踏入屋内的旬钰,门帘随即放下,掩去了屋外凛冬的寒意。
“旬钰拜见主母。”身形修长,英姿飒爽的旬钰一身甲衣单膝跪地,朝郑氏拱手行礼。
“旬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郑氏大腹便便,又适逢高龄生产,行动极为不便,便朝旬氏道,“妹妹,快将旬将军扶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这繁缛的礼节。”
旬夫人遂上前,正要将旬钰扶起,旬钰后退一步,恭声道,“钰明白主母好意,但礼不可废。”言罢,伸手入怀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此乃衢州城方才送回的书信,请主母查阅。”
郑氏一看旬钰手中的书信,面露喜色道,“好,好,快些拿过来。”
旬氏便接过旬钰手中的信件,转交给郑氏。
郑氏看到书信外封上书写的‘夫人亲启’四个大字,正是良王良嵩的亲笔,心下更是欢喜,却未立即打开,见旬钰仍跪着,忙道,“书信既已奉上,还请将军快快请起!”说罢,又朝外头唤道,“王嬷嬷,帽哥儿何在?”
片刻后,王嬷嬷掀帘而入,面色有些许慌张,双膝跪地道,“夫人恕罪,老奴四下都未曾找到少主。”
郑氏面色沉了沉,“这帽哥儿,关键时刻怎的就不见踪影?传令下去,全府搜查,速将帽哥儿带到我跟前来。”
“是,主母。”王嬷嬷恭敬应下,又急急忙忙出去了。
旬钰这会儿已经起身,恭立与旬夫人身侧,开口道,“主母,是否需要钰前去寻找,将少主带回?”
郑氏看了他一眼,面色缓了缓,“这等小事就不劳将军了,帽哥儿平日便有些贪玩,偶尔会不见踪影,不需几个时辰又会自己出来,我们都习惯了。今日若非是王爷有书信传回,我也不必非要他现身不可。”
郑氏一道命令下去,过了许久,都不见良第的踪影。又过了片刻,王嬷嬷领着数位府里的嬷嬷奴才进了颍川堂正屋内,向郑氏叩拜,“启禀祖母,老奴等将府中四下皆已寻遍,始终不见少主的踪影,请主母责罚。”
郑氏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向她请罪的婆子嬷嬷,心下沉了沉,“这帽哥儿该不会又是偷偷跑出府了罢?青禾何在?还有他的贴身暗卫何在?”
王嬷嬷摇了摇头,面露惶恐之色,“回主母,他们皆不在府内。”
静默一侧的旬钰上前一步,拱手道,“主母,眼下是我们与江东刘氏对战的关键时刻,少主绝不可有任何闪失,钰请命,亲去寻回少主。”
郑氏倒是不曾慌乱,毕竟她生的孩子她心里有数,即便是跑出府也不会跑得太远,只要在这守卫森严的溧阳城内,便不怕他会出事,只是良第这贪玩的性子却让她有所忧虑。
便道,“那你速去将他寻回,不过,莫要宣扬,他是世子,私自出府一事若是传出去,让有心之人威胁到良第的安危不说,对他这少主的影响也不甚好。”
“属下明白,主母只管放心。”朝郑氏拱手,旬钰转身,大步出了正屋。
旬钰离开后,郑氏抬手让众位婆子和嬷嬷们起身退了下去,又将书信取过打开,朝旬氏道,“帽哥儿既不在,便不等他了,盼儿与念儿尚小,也不必过来了,你去让招儿过来罢。”
“是,姐姐稍后片刻。”
旬氏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不多时,领着身形婉约的良招入了屋内。
与良第相差两岁的良招,面貌与良第却是极为相似,结合了郑氏的貌美与良王五官的英挺,钟灵毓秀,柔美温婉之中又有一丝男儿的英气,这会儿一袭水蓝色薄氅披在身上,梳得如云层一般袅袅升腾的随云髻上一支蓝蝶玉簪栩栩如生,更添了一分清新娇俏之气。
正值女儿家的青春貌美之年,只因为长期养在深闺,声名却并未传出这溧阳城。
进屋后,良招先是向郑氏福了福身,随即笑道,“母亲这个时候唤我过来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