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注定好的命。
于是,沉默一会儿,她走开了。
不管事情如何。
她即使不杀费思爵,费思爵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天黑了,天黑了。
她相信纪云鹤的。
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找到她,想着,夏芙蕖的目光慢慢柔和起来,一夜未眠。
天明后夏芙蕖起身,她也没有管费思爵的伤情,而是径自看到附近有一条湍急的小溪,她有些渴了,她去喝水。
对,她对那个男人是。
冷漠的无情的。
她的人生,家人。
基本上,都被他毁到了一个彻底。
她无法做到,不用仇恨地双眼,去看他。
只是,那一刻却不知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男人疲惫地走来,深深凝望着她。
想起了很多年前,大树下,他第一次发现她。
是她被姐姐抢了新衣服,她悄悄地抹泪。
他走过去,笑话她。
“哭鼻子的都是大花猫!”
小女孩抹了一把泪,气呼呼地道。
“我是人!才不是猫!”
却是此刻,流年逝去,此去经年。
他们,就像是一个笑话。
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
费思爵看着她,只能淡淡地笑了。
走过这么多年,他发现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不是什么相爱相杀,相爱不能在一起,而是你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从始至终从未没把你放在心上过。
甚至……忘了你。
不过,他不相信,不死心,在她身后,突然开口,那声音极冷,又极颤。
“哭鼻子的都是大花猫……”
“……”
但那面对溪水的人,却恍若未闻。
…
默默地,缓缓地,费思爵深呼吸口气,已是淡笑不语。
命运,终究是从来没有善待过他。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遇见她的人。
他比那个男人更早更早……
其实现在,他有一种冲动,像毛头小子一般的青涩冲动,他很想告诉她,大声的告诉她,他这一辈子的生命中永远都是充满杀戮杀气,但是他也有过快乐有过平静,那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他遇见她!!
他想。
如果她从未忘记他,他未伤害过她,是否,他们未来还是有机会的……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
微风拂面,男人抬头仰望着天空。
苍白的唇角缓缓地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只是那白云中,依稀有童言童语传来……
离别前的午后,小女孩叫住小男孩。
“喂,你要走了吗?”
“嗯。”
“那你还会来吗?还会来找我玩吗?”
“会,当然会!”
那时的阳光真暖啊,那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再回到的夏天,手指慢慢地从此刻的阴暗伸向阳光,一瞬间便感受到温暖四散开来,无须语言只要用心慢慢体会那种感觉,那时的小女孩欢快的笑了,她牵起他的手。
就如同穿过时空,仿佛一同牵起了现在的他。
她娇声说着:“那要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要是没有回来找我,你就变小狗!”
“不要拉钩!”
小男孩固执的摇头,抿着小嘴。
他说:“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不会变小狗,你等着,我将来长大了要带你去教堂!我还要在那里跟你拉钩,就拉钩……”他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就拉钩一辈子在一起吧!”
…
一辈子在一起吧……
…
一辈子在一起吧……
…
原来这就他的执迷吗?
原来这就是他来到这个国度的目的吗?
原来这就是看着她那么幸福,笑得那么开心,所产生的不甘与仇视吗,所以他就要那样去伤害她!?
只是,那颗大树依然在,而树下的人却去了哪?
好像不见了,消失了……
就那样随着时间,物是人非,烟消云散……
霎时间,男人轻笑一声,似乎快要随着这誓言一同闭上双眼,坠入那美好的童年中,却是在他周身凉薄的气息变化的刹那,常年在险恶环境里的浸淫已经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
对危险天生的敏锐直觉。
那一刻惊得涯间的草木呼啦哗啦地抖动,直升飞机盘旋在头顶上方。
脚步声,子弹的上膛声、重武器机枪……
全副武装的作战部队,来了。
脑中一醒,费思爵缓缓睁开眼……
他知道的。
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么,那个人,也来了。
是了,那一刻,身着干练笔挺军装的男人,手持冲锋枪,踏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山风吹来荡漾在英俊的脸上,纪云鹤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
他终于看到她了。
据消息说,她被人劫持的时候,他担心的要命,就像心尖深深地活生生被人割走一块肉,连着他的骨头,和着他的血肉。
他一直寻,一直寻。
调动所有部队,满城满城的寻找。
他,终于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