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夏芙蕖又道:“对了……小珍,你还没告诉我……”她把帐篷拉开一条缝隙,指了指仍蜷缩在床上,背对着她们的小女孩:“她是怎么回事啊?”
拍了拍夏芙蕖的手,高智珍示意她放下棚帘,便道:“这个孩子是以前的志愿者从战地里捡回来的……听说那时候捡回来满身是血……全家人都死在了爆炸中,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她的耳朵就在那次爆炸中失聪了。”
“听不见声音?”夏芙蕖闻言唏嘘道:“她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怎么就失聪了……真可怜。”
现在她明白了,也许并不是那个孩子不想理她们。而是她根本听不见,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再加上亲人的离世,自己的处境遭遇,便让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想到这里,夏芙蕖担忧的说:“唉……可是你们这样任她一个人呆着,不仅会憋出病来,而且……说不定还很容易患上抑郁症……”
“你说的这些,你以为其他人没想到?早就有人尝试和这个孩子交流,甚至前期来的那批志愿者里,还有聋哑老师,便尝试着和这个孩子交流……”摇了摇头,高智珍继续说:“谁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攻击志愿者……”
“怎么个攻击法?”夏芙蕖想,一个孩子的攻击力再强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肯定想不到的……”高智珍说:“不是先前她受伤了吗,不能自理,手动不了,就有人来给她喂饭,这孩子很有脾气,别看她人长得小小的,她就用脚踢,经常把志愿者一身弄得脏死了。而且她要是打不到志愿者,她就自残,用脑袋撞墙,撞得砰砰的响。”
“看到她这个情况,随行的心理医生检查了后就说,她这是内心患上了战争阴影和战争创伤。她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充满着敌意,认为她的家园被毁,亲人的离开,都是周围人造成的。后来,人们便把她和同龄孩子放在一起,看看情况会不会好点。”
说到这里,高智珍最后用一句话来总结。
“反正这孩子,就是心里有病。”
“那她叫什么名字?”夏芙蕖听着高智珍说的这些,内心酝酿了一些想法,无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可怜的,她想尽自己的能力,或多或少给她们提供一点帮助。
哪怕一点点都好,当然这些帮助,指的并不是金钱与物质方面的东西。
因为金钱与物质在某些情况下,根本无法愈治人心灵的伤痕。
“没有名字。”高智珍很无奈的道:“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肯告诉我们。”
夏芙蕖又道:“那这个孩子……难不成现在每天都是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那倒不是……”高智珍说:“这个孩子,除了躺着,就是坐在床上发呆,每到晚上,她就坐起身,两眼直勾勾,没有表情的盯着门口,可吓坏了以前好多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