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檐屋瓦,雕梁画栋。
怡春楼作为洪水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吸引了众多外地人来此游玩。
月华如水,楼内是灯笼摇曳,莺声燕语;楼外是行人驻足,低头沉思。
怡春楼的老鸨李妈妈这么多年来总结了许多道理,例如:从来没有进来玩过的年轻人最喜欢站在门口沉思;玩了一两次的人、还想再进来玩的人也喜欢在门口深思。
——只要驻足了,就一定要拉进来!
哪个是老手,哪个是雏,在经验丰富的老鸨面前,皆难以遁形。
“哎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咱们怡春楼吧!别在外边吹风了,快进来啊!小红,愣着干啥?还不招呼这位公子上楼!~”
“哎呦这位大爷,位子给您留好啦!还是那个位,快快上楼吧!~”
楼内欢声笑语、莺莺燕燕,老鸨热情似火、竭力邀请……不知不觉,这双脚就迈进了楼内。
招待着客人的李妈妈手持精美的梅烙圆扇,她看向来来往往的行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在寻找“猎物”。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喂,听说怡春楼要争花魁了是吗?”
李妈妈扭过头来,看着这个老头,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
这个老头的头发又脏又乱,满是尘土的衣服上有各种补丁与破洞。他手上还拿着个大鸡腿,此时的他正站在那狼吞虎咽,满嘴油腻。
李妈妈一直清楚,有的人虽是衣着破破烂烂,但他却可能是一个能够一掷千金的大富豪!衣着破烂,仅仅是因为那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让他们很是享受。
李妈妈更清楚,有的人穿着破烂,但他其实……没有但是!他真的就是个穷乞丐!
看着老头嘴上的油污和身上的尘土,一息未到,李妈妈就直接得出了结论。
——此人,为后者。
“臭乞丐,要饭去别处要,你在这影响我们做生意了!”李妈妈恶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
老头子顿时不高兴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我是来逛楼的!不是来讨饭的!”他气得面色通红,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嗯……这个丫头倒是叫得挺顺我耳。”李妈妈莫名暗喜。
“不对不对,我想啥呢,叫人去。”李妈妈很快喊来了几个楼里的伙计……
“你这老乞丐,这里是你能进的吗!还敢来闹事!”
几个伙计对着老头的屁股上去就是几脚,踹得老头嗷嗷叫。老头没办法,只能离开了门口,站在不远处叫骂:
“老头子我就只是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怎么打人呢!!你们这些……”
“嗯!?”一个强壮的伙计似乎是不经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棒子,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骂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那粗大的棒子,老头瞬间梗住了……
哼!
好汉不吃眼前亏!
“走着瞧!我会进来的!”老头子放了个狠话就溜掉了。
看着老头走了,李妈妈也是松了口气。
继续将目光放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上,李妈妈突然柳眉一挑。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哟!~展安啊,又是来找咱们圆圆啊!”李妈妈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啊,圆圆在吗?”年轻人擦了擦汗,兴奋地问道。
李妈妈打趣道:“瞧你急的,难道就不想跟李妈妈多聊几句吗?李妈妈我好伤心啊!……而且,你每次都只找圆圆,其他姑娘可是无比羡慕圆圆啊!”
这个年轻人面容俊俏,气质文雅,自是讨女性喜欢。
他腼腆一笑,害羞地挠了挠头:“李妈妈说笑了……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完,年轻人便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楼内。
感受着年轻人急切的心情,李妈妈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楼内喧闹,烛光荡漾;
楼外寂静,人影稀疏。
在展安进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怡春楼外的行人突然变得很少,李妈妈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获得了短暂休息的机会。
楼内的灯笼烛光闪烁,明灭间,李妈妈脸上僵硬的笑容缓缓消失。
——对着客人假笑久了,会累的。
她扭过头,看了看廊道边摇曳的烛光,眸光复杂。这个在烟花之地数十年的女人,在此刻莫名陷入了恍惚之中。
“圆圆,你可要真心待他,他才是真正的痴情人啊!……当年,若是有一个像展安这样的痴情男子真心待我,我现在应在何处?……”
这份惆怅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楼外的人影又逐渐增多,她直接回过了神来,晃了晃脑袋,停止了胡思乱想。
——哈!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遇上了。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难以收获属于她自己的圆满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