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下,我决定戳他伤疤:“那你如今是失业游民了?”
他将地上团成一团的头发丝扫进簸箕,轻笑了一声:“看来地上还算干净,没我想的那么夸张。我等你问这个问题好久了,你也知道我是无业游民了吧,那你觉得我刚才做的活儿怎么样?”
我看了看整洁的房间和快被擦到透明的玻璃,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很不错啊。”
他将扫帚放在一边,重新拿起拖把在地上鼓捣起来:“那你知道有个推销方式叫做先体验后付款吧?”我又点了点头,随后顺着他拖把的方向抬起了右脚,他接着说:“反正我也没工作,你也没基本生存技能,不然你就请我做保姆呗,我做饭贼好吃。”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他三秒,神使鬼差的说了一句:“不是先尝试后付款吗?你做的饭我也没尝过啊。”
于是这个男人在拖完地后再三嘱咐我干了以后才能下地,随后就出门买菜去了。我看着诺亚将那个失宠已久的球重新追着满屋子跑,因为之前进房子的时候没洗过诺亚的脚,于是刚拖完还没干的地上迅速蔓延了一串儿串儿的梅花形状的猫脚印,重重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声诺亚。
诺亚就这一点好,无论玩儿的多开心,吃的多兴奋,只要我叫它,它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于是我完全无视了白皓翻过来覆过去的叮嘱,带着方舟走进浴室,给方舟洗过了爪子后才重新拿起拖把,从里到外将那些被踩脏的地面又重新清理了一遍。其实我并非是不会做这些,只不过平时将自己的生活压的太过紧迫,等回过头放松下来才发现现实生活的一团糟。
拖完地我展趴在床上,诺亚因为洗了爪子,对玩儿有点兴致缺缺,完全无视自己爪子上的毛还在滴水的事实直接跳上了床窝在我身边,我也懒得理它,养猫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对猫这种生物有些了解,说白了白皓和猫是有些像的,那就是不管别人爽不爽,只要自己爽了就行,多不要脸都行。
白皓出门的时候,是带着家里的钥匙去的,所以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也懒得回头,继续躺在床上装死。只听到门锁了以后袋子放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就是叮叮当当的厨房用具声音,居然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白皓叫醒的,他动作很轻柔的拍了拍我的背,恍惚之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母上大人在叫我起床,于是下意识的一手捞过枕头将脸埋进去还哼唧了两声,直到听到他磁性的低沉嗓音:“起来吃饭了,乖。”
一瞬间,我居然在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他是那般温柔的笑着揉着我的头发说:“真是受不了你,不闹了,乖。”风带起他白色的长发,衬托着他那倾世容颜有些苍白,却神采奕奕。
我一瞬间睁开眼睛,反手抓住了白皓的手腕,看到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额头下垂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眼睛的神采,只是这个角度看过去委实像一个猥琐大叔。若不是我脑海中依稀记得还有他这么个人在给我做饭吃,真会以为有人入室作案了。
最终让我清醒过来的却不是来自他这张槽脸的惊吓,而是那从厨房飘过来的阵阵香味儿。原本今天与他赌气没将晚饭吃完,肚子正饿着,如今一闻这浓郁的香味更是欲罢不能,立刻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揉着肚子走向饭桌。其实他做的这些饭菜都是些家常菜,但越是家常菜才越发考究手艺。
白皓将刚蒸好的米饭乘了两份出来,拿了两双筷子也坐了下来,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吃饱?”,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一眼就瞅准了那锅骨头汤中最好的两块排骨先捞到了自己碗中,随后筷子不停的将肥瘦相间最为合适的那一块儿红烧肉立刻钳了送进嘴里。
白皓目瞪口呆,然后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伴着米饭吃下,直到吞进肚中才说:“我还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当然要多吃些,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上吃这么多肉会胖的。”
他这句话直接命中了我的弱点,我可不是那些光吃不长肉的天仙豆芽菜,但是看着碗中肥美的小仔排又舍不得把它们放下去,最后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你做都做了,我怎么能浪费。你怎么不在做饭的时候就考虑到这种事儿?这难道不是做保姆的应该考虑的事儿吗!”
“那你是愿意让我做保姆咯?月薪4500,不用你管住,除了家务和做饭其他我不管。”白皓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红烧肉:“今天的红烧肉还是急了些,没到火候,谁知道某个猪把呼噜打的震天响,我生怕某人就这么睡过去我的工作就泡汤了。”
不得不说,白皓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而且这个人虽然与我经常针锋相对,但却是信得过的熟人,手脚也麻利,又恰好在我想找一个保姆的时候撞上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当下最合适的决定了。只是为什么一想到以后要给他家里的钥匙并且每天和他见面,背后就会涌起一股凉意,就像是当时刚认识白鬼的时候。
想起了白鬼,连口中的仔排都有些索然无味了。又巴拉了几口饭,最后还是剩了好些菜,随后将自己身上唯一一串钥匙丢给他说:“明天开始上班,工资月结,先干活才结账,明天你去配钥匙。一会儿收拾完就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其实我答应他的理由还是有些神使鬼差,最后说服我的,不过是那与白鬼有一丝丝相似的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