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可是两个人谁也不想动,就这样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唐诗躺在他怀里,看着天边晚霞,倦鸟归巢,“要是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天边的圆月带着几分夜的旖旎爬上树梢,身边繁花似锦,泥土与芳香的气息袭人,想起白天的时候那位妻子对自己的羡慕,唐诗忍不出偷笑出声,她不是羡慕自己的身份,也不是羡慕自己的美貌,而是羡慕自己夫君对自己的宠爱,凡是女人,无关身份,无论是强是弱,总会希望自己的夫君宠着自己,爱着自己,温暖着自己!
在这寂静夜里,唐诗和他依偎在一起,夏侯砚的手臂加了一分力度,柔声道:“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唐诗揶揄道:“我在想第一次在碧波上见到你的时候,话说你当年去潮阳干什么?那个地方似乎不值得你老人家大驾光临!”
他轻轻敲了下唐诗的头,淡淡笑道:“当时奉父亲之命去潮阳看望他的一位谪居好友,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伯父,伯父辞官之后,避居乡里,潮阳是他故居!”
唐诗想起那样碧波湖上那雅致精美的水榭,想必定不是一般人待得地方,疑惑道:“能让公公派他唯一的公子前去看望的人物,又有那样精巧的亭台水榭,必定非同一般,可我在潮阳生活的日子也不短了,当时我父亲还是潮阳县丞,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呢?”
夏侯砚闻言,嘴角含着淡淡讥诮,“天涯海角任何地方都有卧虎藏龙的人物,这位伯父曾是我的授业恩师之一,也是我极为尊敬的前辈,他辞官之后,本就低调行事,几乎一直闭门谢客,颐养天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父亲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认得伯父那样的人物?如果他有这份气节和清名,再稍稍有一点脑子的话,根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当时是深闺女儿家,更是不可能认识伯父了!”
唐诗想起父亲唐一鸣,心静如水,早已和他断绝关系,也不知道今时今日怎么样了,不过她也根本不关心,这样没有丝毫人情味,满脑子都是钻营的父亲不要也罢,莞尔一笑,不禁想起和他初相遇的那一幕,在自己的记忆里,永远甜美纯洁,诗意盎然,温馨缱绻!
夏侯砚凝视唐诗月下绝色容颜,目光深深,声音低喃,“邂逅相遇,与子携藏,一直以来,我都希望可以邂逅一位真正的知己,我相信她一定会在不早不晚的时候出现,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潮阳那个不起眼的地方遇到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瞬间就吸引我的目光!”
面对这样的柔情,唐诗忍不住心神荡漾,仿佛爱情不期来临,宛然笑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绝不是潮阳人,潮阳很难出你这样的人物,要是潮阳真有你这般人才,我父亲早就想办法去联姻了!”
他唇角轻勾,含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特别,像一支遗世独立的花朵,实在没想到,小小潮阳也有这样清新脱俗的美人,我一直都记得你当时的眼神,几分清高,几分孤傲,几分疏离,静立如兰,你的眼睛很美很美,那种琉璃光芒独一无二,如今想来,这也算是一见倾心吧!”
唐诗明知道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轻易动情,不过听到他这样说,身体还是因喜悦和激动轻颤着,与他十指相扣,“当时谁能想到我们会有今天?”
那一幕湖上相遇,悠扬的《广陵散》,那样华美,那样潋滟,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见到这样孤高俊美才华横溢的男子,就算不是爱上,也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唐诗也不例外,这样的男子太过出色,一开始或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也可能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也明白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以后必定踏上另外一条和他毫无交集的路,只能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他,和庄姐姐一样,心悦君兮君不知!
以后,当年华老去的时候,也会在某个夜晚,想起这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优秀男子,将其当做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在人生的长河中泛起几分斑斓色彩,告诉自己,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曾有过那般寂寞女儿心?也曾有过华彩的爱恋?
可自己终究和她们不一样,终究比她们幸运,因为造物者的眷顾,自己和他之间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接触,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对自己动了心,不介意自己卑微的出身,不介意自己受损的清誉,什么都不介意,就那样一直相信自己,一直坚持下去,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和他之间必定只是陌路人,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各自踏上人生各自的征程,他身边也会有一位美丽女子相伴,不过不是自己而已!
夜色温柔,唐诗看着他俊美无铸的脸庞,她幸运地独自占有这份美好,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爱情本就是自私至极的东西,两两相对的时候,狭窄得容不下任何一个第三者!
那些容许丈夫纳妾的女子,要么是无爱,要么是无奈,要么是大度,但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总不能一边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同时一边还快乐着,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事情,唐诗宁愿别人说自己是妒妇,也不愿让别的女人拥有他!
多少女子在追逐爱情的路上,都没有遇到那个自己可以执手同游一生的人,自己何其幸运,遇到了他,能和他长相厮守,期间的种种挫折和阻碍,不过是瑕不掩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