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阵子,就见巴达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紧接着,他收起竹刀,走到了石室旁边的空格里,在最下方的位置,挑了一个大肚子瓶罐。
那瓶罐约有一人高,底大脖高,两肩处还有一对螭龙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色泽隐隐发黑,像铁器。我虽然对文物没有什么了解,但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了解的。
像这种瓶子,大多是宫廷装饰用的器物,一不能装东西,二没有实用价值,完全图个好看,大凡这类物品,以瓷、铜、鎏金、镶银、或木件儿为主,基本不会有铁器出现,铁器大多用于实用器上面,比如锄头、兵器、锅灶。
我看着瓶子色泽发黑,估计是件镶银的老东西,银不像黄金,它会随着气候和时间而发生改变,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银器,很少能有保持原貌的,大多都像这样色泽暗黑,失了本来面目。
我有些摸不准,难道巴达是想用这个瓶子代替人?
等他将瓶子移过来时,我试着拎了一下,有一些分量,但还不足一个人的重量,用这个冒充,可骗不了机关。
我刚想开口,让他想别的办法,巴达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紧接着,他走到那具男尸跟前,拔出竹刀。
我看着他这动作,再一联想到那只双螭龙耳饱腹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该不会是想……
我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听巴达嘴里念念有词,说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我们兄弟三人落难,要借您的遗躯一用,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计较,等赶明儿出去了,我一定将这事儿报告族长,让村里的老巫给您做一场大法事,得罪了。”
巴达念完,偏着脖子,似乎也怕离的太近。
那具尸体是坐在巴达之前所踩的机关上的,因此空出了两条腿横陈着,巴达显然是盯上那两条腿了,脖子一偏,用桑泽的那柄大竹刀,宰猪肉似的砍了下去。
那尸体被泡得发胀,一时间碎肉四溅,我离得比较远,但还是被恶心到了……巴达这人,平时看起来挺敬畏鬼神,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还有这胆量。
我虽然觉得不妥,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耳里只听得一声声宰肉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宰人肉的声音,和宰猪肉的声音,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片刻后,声音停止了,我半眯着眼回过头去看,只见巴达将两条断腿,一根根往瓶子里塞,瓶子太低,塞不完,两只腐烂的脚露在外面。
巴达自己也不好受,干完这些,眼睛都发直了,愣是不敢看那男尸一眼。
这情形我之前不是没有经历过,见巴达实在吓的不行,便过去帮忙。
我一抬那饱腹瓶,确实重了不少,跟一个人的分量差不离了,于是便于巴达合力,两人慢慢将瓶子往瘦子旁边挪,这个过程必须要极为小心,稍不注意,重量出现偏差,就如同踩了地雷一般,绝对得完蛋。
我们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将瘦子替换下来,此时,我即使鼻子上绑了一条尿巾,也觉得尸体难闻,那不仅是腐尸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生肉被破开后,特有的生腥味,别提有多恶心,此刻,我恨不得再加两层尿巾,只觉得与它比起来,这尿味儿,简直就是龙涎香了。
做完这些,我们三人立刻离开了铁门前面,靠着一面石壁直喘气。
戌时,瘦子率先将自己脸上包裹的布料扯下来,只见布料都被汗水打湿了,脸上全是一片濡湿,我和巴达也紧跟着拆下布,互相对视一眼,都是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