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冉淡淡一笑,道:“是的,我想三公主只是骄傲跋扈了点,本性上来说,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拿着这个令牌去找她,她不会推却的。”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林炎翎瞪着眼睛,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牌子,十分惊讶,什么时候,大姐亲自出手了吗?是白天在宴会上偷得?!
“想什么呢?!”林炎冉点一下她的额头,一看她眼神就知道林炎翎在想的是什么,便是轻笑着解释道:“下午的时候,在后花园里遇上公主了,她给我的。”
“凭什么?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对你这么好!”林炎翎奇怪问道。
“怎么就不能?!”林炎冉哼笑道,很是得意,不过忽而就笑说道:“其实,是她想让我快点离开昆城,不要再留在国公府惹得表哥的注意,才特别这么做的,我跟她说,现在城门那边看守盘查很严,万一要是城门口的守军不让我走,那怎么办,那我只好继续待在这里了,然后,她便给我我这个!”
“果然!”林炎翎哼道,将手上的东西稍稍收拾一番,继续捣鼓着,边弄边问道:“我下午的时候听香桃说了这件事,她倒是没有提到金牌这件事,原来还是有这一出的啊。可怜了潇表哥的一番心意啊!”
“你又想要说什么呢?!”林炎冉轻笑一声,问道。
“其实吧,我也只是真的搞不懂你究竟在避忌着什么事情?”林炎翎淡淡的开口。
想了一下,她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端坐在林炎冉的面前,十分认真的说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大家的?”
“没有。”林炎冉撒谎否认。
林炎翎摸着下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是困惑研判的瞪着她。
疑惑道:“以前,提到你的婚事的时候,你言辞拒绝,推脱,禄王、北宫羡、还有慕容公子,我那时候以为你是不喜欢他们,又或者顾忌他们的身份,不想要以后看着丈夫妾室成群才会拒绝这个问题。
可是这段时间在国公府里住着,我的想法跟香桃的一样,国公爷夫妇是那般恩爱的人,没有什么妾室通房的坏了府里的风气,想来潇表哥和其他几个表哥也是不会有这样的奇奇怪怪如别的男子那般的坏习惯。
尤其是,你看潇表哥对你的心意,独一无二!
还有国公爷夫妇,尤其是他母亲,国公夫人,她自己没有生女儿,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即便是嫁过来的,有的是享福的好日子,又没有人会给你气受,你这是为何要拒接他呢?平白伤了潇表哥的一番真心实意。”
“这么说,如果换做是你,你倒是愿意了?!”林炎冉不答反问道。
林炎翎一愣,随即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潇表哥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喜欢潇表哥啊。”
“是了。”
林炎冉打定主意撒谎到底,面上也不见着恼或者其它情绪,只是平静的说道:“翎儿也会说你喜欢的不是潇表哥,便是不喜欢的人不愿意强求罢了,即使表哥的条件,还有这府上的环境都让我喜欢,也很适合,可是,却是不能的,因为我对潇表哥不是那种男女的喜欢,不能违背心意嫁给他,平白让他一生受到拖累。”
林炎翎有点结舌,道:“也许,他并不觉得这是拖累。”
“当然,子非鱼焉知鱼子安乐,可是我不愿意呀。”林炎冉笑得十分寡淡。
林炎翎疑惑的瞥她一眼,问道:“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觉得,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林炎冉笑着反问道。
“比如,北宫羡?!”林炎翎不确定。
林炎冉嗤笑一声,道:“你忘记了,他回穹北的时候,就跟端和公主成亲了的。”
“可别这么说哦,传言,他只是带着端和公主回到穹北,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人成亲的消息。”林炎翎摇摆着一根手指头,很是笑得奸诈的说道。
“有区别吗?!”林炎冉反问,抿一口茶,掩饰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小心思。
又道:“太后让他带着端和公主回去穹北,其用意不言而喻,即便两人没有成亲,那也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再者,总不能将端和公主送回来,或者另外随便许配人家吧!那样,西魏和穹北刚刚缓和的情形,又将变得紧张起来的。”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不是因为他,你难道没有别的缘由?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林炎翎咂一下嘴巴,很是狐疑的看着林炎冉。
林炎冉神色淡淡的,冲她坦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林炎翎莫名的觉得有种隐优。
次日一早,林炎冉拜别舅父舅母还有潇梓瀚和其他三位表兄弟,便是踏上了归程。
她的身边只带了香桃一个丫鬟,香芹等人留在西魏将军府,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而林炎翎则是留在国公府。
林炎翎原本是要将她送到城门口的,林炎冉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是拒绝了,带着香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人,骑快马赶回西魏。
西魏皇宫,兆惜宫,无双公主寝殿。
“滚——!你们,还有你们,你们都给我滚——!都滚!”
一道凄厉的暴怒的尖锐女声从重重垂帘之后传来,紧接着便有七八个小宫女匆匆忙忙,逃命是的朝着宫殿外面飞奔,生怕里面的那个暴怒的发疯了的公主拿着玉器花瓶砸到她们。
紧接着是一堆瓷器碎裂的叮铃咣当的响声,还有少数破裂的瓷器碎片从内殿飞了出来,吓得里面的宫女和麽麽都缩着脑袋,在垂帘和柱子后面躲闪。
飞奔出来的宫女们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众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给来人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皇后的脸上很是难看,她自然知道里面的人在闹什么,便是挥挥手,让宫女们都下去,她只带了身边的一个贴身的麽麽,走进兆惜宫。
才走到大殿中央,便听见内室里面传来低声的哀戚,隔着重重垂帘,愤怒的悲伤的嘶吼:“我不嫁——!你们都给我滚!我就是死,也不要嫁给那个什么东启太子,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呜呜……”
“……澜儿……”皇后颇为疲惫的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低声轻唤一声。
内室里的两个麽麽和两个宫女听见声音,连忙穿过垂帘,走出来,对着皇后行礼。
皇后挥手示意他们几人都退下,她要单独跟无双公主说说话。
侍女们都退下,皇后想要往前一步走,却被迎面飞来的一个铜器吓得惊魂未定的朝身边躲去,还是她身边的麽麽反应快,及时的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门脸上的一击。
皇后看着麽麽被砸的流出鲜血的额头,顿时眉头紧皱,冲着里面沉声呵斥道:“澜儿,是母后。”
“滚————!!!”殷香澜趴在床边上,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双手捂住耳朵,半点外面的话都不想听进去!
皇后让麽麽下去包扎一下,她自己在坠玛瑙的门帘后面等了一会儿,见殷香澜的情绪稍微得的控制,只是伏在床边嘤嘤哭泣,便试着迈出脚步,朝里面走。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生怕吵着里面的人一般,但看到满地的碎瓷片和东倒西歪的桌椅凳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之前华丽非凡的兆惜宫!
殷香澜是深受皇帝和皇后喜爱的公主,她的寝殿里所用的东西无一不是珍贵的稀世珍宝。
门帘上用的帐幔垂帘,都是与别人不同,是百金一尺的冰蛟纱,上面还是缀满了珍珠玛瑙的装饰宝石,如今全都被扯得满地都是,除了被撕裂的,还有许多,看得出来是被剪刀绞成碎片的,是人为破坏的。
皇后气得手在不停的颤抖,这个丫头,真是平时被宠得无法无天,如今,身在福中不知福,将这些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全都打砸撕碎。
她知不知道,就这一屋子的花销,是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几辈子的银两呢!
简直是暴殄天物!
殷香澜趴伏在床榻边上,嘤嘤哭泣,眼泪住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以前喜欢昭哥哥,总是逮着机会想要出宫去找他玩耍,虽然昭哥哥并不怎么理会她,可是她就是喜欢。
一直想着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之后就可以嫁给心心念念的昭哥哥。
虽然她知道,父皇给他选的驸马并不一定是昭哥哥,可是她当时很天真的在想,只要她一直受父皇和母后的宠爱,受太后的宠爱,等到父皇想要为她寻亲事的时候,她便会去找母后赐婚。
依着大家对她喜爱的程度,想来,她想要嫁个如意郎君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