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那侄子,别以为我一个老太婆不出门就不知道,那是什么货色,吃喝嫖赌哪一样都占着,一个小小的县官之子,父亲才刚刚起复回京,便也跟着高门子弟去学些纨绔,人家有高官厚禄,他能有什么?!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借着将军府帮自己兄长疏通官路,可他们呢?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生生坏了林家门风!”
樊氏这十多年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哄她开心,当然最清楚老夫人最最最看重的是什么,听到她说林炎姝坏了林家门风,不由怒从心起。
可她不敢反驳老夫人,只是哭嚎着道:“婆母啊,你可是看着姝儿长大的,她你还不知道吗?她心思单纯,眼里心里都是跟着婆母一条心的,最最看重的就是林家门风和自身清白,这次她可是生生被人诬陷的啊!再说我那侄子,我也知道是个不成器的,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将军府里胡来的。你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姝儿真对她表哥有那点心思,哪怕就一点点,我也是会促成好事,可明明两个孩子都没那些意思,分明就是遭人陷害的啊……我敢指天发誓,姝儿绝没有与人私相授受!”
“够了!”老夫人不耐烦的看她一眼,道:“你一口一个诬陷,句句不离陷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樊氏被喝得愣住,生生止住哭嚎,自从她嫁进将军府还没见过老夫人发火呢,只呆呆的看着老夫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老夫人闭上眼睛,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才淡淡出声道:“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说出去也是越描越黑,不若想想该如何收拾收拾残局,千万不能让姝儿在外头难看。”
樊氏立即委屈抹着眼泪,道:“婆母放心,我问过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的长时了,他说老爷昨儿个就叮嘱知道的人不准乱说,宴上那几位爷当中,三皇子碍于脸面自然不会乱说,我那兄长也知道事情严重自是不会乱说,妾身担心的就是潇家那两人……”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没了下文。
樊氏偷偷打量老夫人哼声时的表情,也没看出个究竟,不知道她这意思是说她担心多余呢还是说潇家那两人不敢乱说。
不管如何,她今天来的目的是让老夫人开口,放林炎姝出来,于是又抽噎着说道:“姝儿昨日脸上受了老爷一掌,当时就肿的吓人,老爷不准人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出来,这一整夜一整日的,都没个人看顾,姝儿的脸若是花了,可怎么办呐,婆母你就发发善心,先让姝儿出来,那抄写《女诫》之事,在自个儿房里抄不也是一样的吗?”
老夫人原本面无表情的听她哭,在听她说林炎姝的脸肿了的时候,略略皱眉,却还是不松口。
樊氏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哭下去,老夫人彻底烦了,按着额角冷道:“既然老爷发话亲自让人看管姝儿,便是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但女孩子花了脸那是大事,不若,一会儿让曹麽麽带上药膏进去看看,若无损伤,敷了药也就无事了,其余的,就只能让她按老爷说的办。”
“可是……”樊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厉声打断。
“自小到大她都没受一丁点委屈,太过顺遂了也不好,到底是大了,以后要嫁人,自然也会遇到些许不平事,吃点亏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这次就让她在佛堂好好反省反省也是好事,学会谦恭谨慎,就免得以后吃大亏!”
之后,老夫人挥挥手,明显的赶人,曹麽麽会意只好使个眼色,让樊氏退下,其余事情以后再说。
樊氏临出门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眸中带着明显的恼恨,却见老夫人堪堪睡下,也不好久留,便离开了。
才出宁康园的院门,跟迎面走来的林炎冉撞个正着,樊氏僵着脸抿着唇,恶狠狠的瞪着林炎冉,半响径自与她擦身而过,离开宁康园,半句话都没说。
林炎冉冷淡的看着樊氏,妆容依旧只是神情憔悴,还有那双像是淬过毒汁般的双眼,红肿如核桃般大,刚才定是在老夫人面前狠狠做了一番戏吧,指不定又编排了她什么,不过她不怕,重活一世,谁也不能阻止她要做的事,樊氏,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默然踏进宁康园,得知老夫人睡下了,便跟守在门口的桂花、桂琴两个大丫鬟说一声,改日再来请安,就回去自己的院子。
樊氏昨晚就盘问知情的丫鬟侍婢,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气恼女儿和侄女莽撞行事,不仅没害到林炎冉,还累及自己和她,害她也被老爷训斥一番。
可她本心上却根本不觉得女儿有任何错处,这一切要怪只能怪林炎冉,都是她占着嫡女的身份,还有她那短命鬼的娘,就是死了也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让她不能舒心不得安宁,不然哪来的那么多事?!
之前若说她和林炎冉两人还能维持面上的和善,那么从今天开始,樊氏跟林炎冉算是真正扯破脸皮,两人相对,都不必再相对虚言假语的往来。
樊氏越想越气,本打算回自己住的院子,临时想起来昨晚的事起因是有三姨娘处开始的,便折道去了三姨娘偏远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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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与西魏两国就共同对抗东启犯边之事达成一致的意见之后,南梁使臣不日便启程回国,潇肃将面君之后商议的结果秉报自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