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海洋的准媳妇,我的准表嫂来电话了。
她说已经化完了新娘妆,但是她的伴娘临时坏肚子来不了了,让海洋这头帮找个合适的人顶上。
然后,我成了唯一的不二人选,因为其他的妹妹年纪都还小,我这个于此方面没啥经验还以为是掉馅饼的好事的懵新于是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凌晨四点钟,花车准时驾到。
海洋坐在副驾驶上,我和伴郎坐在后头。那伴郎不是别人,正是有匪君子安宸。
为嘛这么形容呢?因为对方实在是非常的绅士,非但主动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还贴心地把一只肿的高高的手挡在我的脑袋上方,以防磕碰。
我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了楚少年那张扑克脸,忍不住腹诽,楚烧包,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
啊。想到他,忽然想起了昨晚上的惊魂一幕,估计我滋哇乱叫的声音他一定是听到了。
我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只恶魔忽然窜出来说:听到又怎样?还不是不闻不问装没听见!
郁闷ing。
小天使赶紧跑出来救场:现在时间还早,他一定是没起床,起床了一定会问问发生了什么的……
呲牙等待ing。
“你的手没事吧?好像肿高了许多。”
我不停地看手机,感觉到了安宸诧异的目光,便与他闲话了一句。
“没事,都是小伤。倒是你,工作很忙?”
我忙道,“哪有,就是没事闲的看看时间,哈哈!”
安宸并未多言,自兜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递了过来,“早晨没吃饭吧~诺!这个能顶一会儿~”
“谢啦~安宸。”我凑近些小声道,“我没当过伴娘,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会儿还请多多关照哈!”
安宸略作沉思,笑说,“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关照的,你只要照着配合就行了。”
我掀眼皮儿,“配合?”
安宸,“嗯!放松就好。”
海洋回头不知探脑袋多久,戏谑道:“还没密谋完呢?巧克力给我一块儿。”
我攥紧了掌心,“不给。要吃,一会儿找你媳妇儿要去。”
海洋又朝安宸伸爪,安宸无奈地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安宸,你小子行,老子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我将胳膊肘支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景色飞快闪过。
一颗心却系在了手机上,怎么还不响?
盼了一路,直到盼到了新媳妇接进门,这手机也愣是没个动静。
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它是无数个点点滴滴积累而成的。
我想我该明白,于非分之想上,我到底修炼出了个怎样的炉火纯青。
喜气洋洋的鞭炮声,热闹的人群忙忙碌碌,我时常像个天外来客,站在角落里静观世事红尘,不愿掺杂进去,唯恐染了一身尘埃。
安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他说,根据我们这里的规矩,其实伴郎伴娘就是替新婚的正主挡劫的炮灰。从前的人们,都好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戏弄新婚夫妇,如今不这样了,这一项造孽的重任一会儿就要降落在咱俩的头上了。
大概是那日心情不大好,所以我基本没什么设防,做出了一副即便舍身取义也没啥大不了的姿态。
后来的许多年,安宸说,其实当初是想拼了自己为你挡劫的,不成想你却是那般豪爽的性子,倒是我多虑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从一开始,他于我,不过就是一场试验,成之我命,不成无谓。
根据当地习俗,婚礼正式拉开帷幕之前,我与安宸这对炮灰就要先上台,与司仪互动,调节气氛。
其实说好听点叫与司仪互动,实际情况是司仪一共没说上三五句话,就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青年们请了下去。
与海洋打小恨不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虎子哥一跃跳上了台,拿过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先是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都是一些比较不好回答,实话会让对方没面子,假话会把自己卖了的问题。
比如,麦克风对准了我,“妹子,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对我们安宸有意思。”
我:沉默ing
虎子哥:“没事儿你说吧!论起辈儿来哥还是他三舅姥爷,只要你点头,这事儿没跑。”
“咱们安宸昨儿还英雄救美了呢,是不是啊!”
台下,又一群起哄的。
尴尬之余,我只好说,“这个问题,让给安宸吧!”
台下的口哨声更强烈了,一阵一阵地此起彼伏。
有人甚至高声喊,“安宸,可别丢了咱巴彦老爷们的脸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