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学到来, 本应在三十日举行的月考便推辞到了四月初五。
月考前几天, 大家都在奋发图强,争取把先生讲的内容全部再过一遍, 还有一些人传来小道消息,说是有这次月考的小题, 只要一百文便可一观。
大家面上都嗤之以鼻, 但却也没人去举报或是干什么的。每次月考都有人出幺蛾子。能骗到的大部分都是新生。
张文海做为一个萌新, 几次跃跃欲试, 都被众人拦了下来。
楚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再去找许先生,他留了一句话给张文海。
“与其去买这小题, 还不如去藏书楼看看有没有历年收录的真题和答卷,说不定背一背这个还来得有用些。”
楚辞只是随口一提, 没想到张文海真的去了,还被他找到一本范文书, 软磨硬泡地借了出来。
……
“……兄为长, 当尽兄之责, 教化幼弟,使其明理……”
楚辞坐在许家的围墙下朗声念着自己写的那篇文章。
之前他上去敲门,许征果然说到做到,见楚辞又来, 立刻让仆人挥舞扫把冲了出来, 欲将楚辞吓走。
看见楚辞落荒而逃后, 他得意大笑, 然后拿着一本书去了后院的一处,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之所以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的左右两边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无论是花草还是摆设,看起来都有迹可循,让待在里面的许征心情十分舒适。
可他刚看不久,外面便隐隐有声音传来。这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许征的精神渐渐被它吸引了,忍不住侧耳倾听,想要听清楚全部内容。
他拿着书,越靠越近,直到脚碰到围墙了,才反应过来。
这文笔虽还显稚嫩,但其中的条理却十分清晰,偶尔还能让听者眼前一亮。可惜没有听全,不知他前面写的是什么。
许征站在墙后,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而后,他的脸黑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不正是那个小滑头的吗?
楚辞□□得起劲,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
他一看,竟然是一个小纸团,里面写了四个大字,“狗屁不通!”
狗屁不通?楚辞笑了,真正狗屁不通的东西,这老爷子绝对不会浪费笔墨来骂一通。想必是听了他读的文章心里痒痒,又拉不下面子来,便想将他羞走吧。
“谢老爷子赐教。罢了,我还是拿回去给我家先生看一看,我的文章是否真的毫无可取之处,若先生也这样说,我不如治回诗经好了。毕竟春秋大家都这样说了,他的眼光必是极好的,评价一定也很中肯。若不然,我干脆把这文章贴在外头,让大家都来看一看,也好让我死了这份心。”
墙里的许征不怒反笑,这小子的心可真是黑啊。
他这样一搞,外界的人看了他的文章和自己的评价后,恐怕会让自己背上一个浪得虚名的牌子。毕竟他的文章可圈可点,自己却说他狗屁不通。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这点岁数的年轻人就这么厉害了,他们这些老骨头,还不知可以再混多少时日了。
楚辞步子放得很慢,从后院围墙绕到前面大门用了好久时间。他一直等着老爷子出来拦他,可是始终没有人出来。
他有些无奈,看来老爷子也不吃这套啊。他当然是不可能去干刚才说的那事的,这样说只为了让老爷子看到他的计谋罢了。
算了,道阻且长,还是再想办法吧。
楚辞朝大门处拱了拱手,然后转身便走。
“小子,站住,随我进来吧。”
……
楚辞放下笔,将写好的文章吹了吹,然后拿起来,自己默默读了几遍,才将它折好,放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