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旭东离开不久,便没了踪影,最后被人看见,是丁桐派人找他之后。曾凡派人去找,却只在海上找到一件卢旭东的血衣,胸口那血刀痕,无一不传达了一个信息。卢旭东遇害了!
消息传到了曾凡这儿,曾凡大怒,马上坐镇水师衙门,他第一次穿上了自己的官服,就那么堂尔皇之的坐在水师衙门的大堂之上。冷冷的盯着下面的跪着的仲羡和丁桐。
“恩师……”仲羡想说什么,但是刚说两个字,就被曾凡喝住了。
“何提督真是客气了,本官可不敢妄称为师!”曾凡再冷笑了一下,拦下了他的话头,转向了丁桐,“我不问他,,我问你。人呢?他答应我,坐我官船离开福建,现在人没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大人,下官真不知道。下官是派人找过卢当家的,不过卢当家的拒绝下官之后,小的真的就如实禀报提督。这事自然就算过了,小的就算敢做什么,卢当家的只要不离开大岛,小的也不可能有所作为。”丁桐一脸冤枉。
“是啊?唉!”曾凡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自己嘿嘿的冷笑起来。
现在仲羡和丁桐都有点胆寒了,曾凡在他们心里其实真的是老好人一枚,他们最常见的,就是他认真的治学。就算现在他实为福建水师的创办者,但他决不会这般坐在首位之上,对着所有人这么冷笑。仲羡又突然想到了上回分配郑十五宝藏的事了。曾凡当时抬眼看自己的眼神,那时,他全身都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那种感受到今天,他都记忆犹新。
“恩师,学生承认,当时学生很生气,只是……”仲羡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是起了杀机,这么容易就让他下船,以后是不是谁赚够了,就可以下船?还有就是,好些事,都是丁桐与卢旭东议的,卢旭东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这可比郑十五要可怕多了。这些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卢旭东会把那些事告诉曾凡,也让丁桐敲打过卢旭东,别跟曾凡乱说话。卢旭东当时也答应了,但是现在,人家跳船了。会不会说溜嘴?这些都是仲羡所担心的。
起杀机这种事,他也不会告诉丁桐,他信任丁桐不假,但是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有自己一套的章法,什么都指着丁桐去做,自己还有保身保命之法吗?所以此时,他倒不担心什么别的,想再辩解一下,但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曾凡失望的眼神。看到那个,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恩师,当年也是坐在教堂之上,但是下面的人,没人敢小瞧他。而自己那时,只是一个被家族放弃的家伙。就算那时,他已经被家族所放弃,但上面的老师却也没有不放弃过他们,第一个人,他都小心的规划他们的人生,想想那时同班的同学们,好像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有所建树。而自己是他们中间的佼佼者!他有多久没真的看过恩师了,没有想过,这个人,是那个曾经把自己从浑浑噩噩中拉出的恩人?
“这是出京时,皇上给的金牌令箭,你们拿下官帽,跟我回京吧!”曾凡不想再说什么,拿出了当年出京时,庆余帝给的金牌令箭,那是可以调动任何军队的手令,可是曾凡从来就没有用过。在平叛时,他没有,在重建水师时,他也没有。可是到了此时,他都要离开了,却没想到,用来绑自己的学生和看着成长的书童回京认罪。
“恩师!”这回仲羡真的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