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半仙

拉棉花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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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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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不秽形, 死不妨生。摩掌蕤目三遍, 青龙在吾左, 白虎在吾右, 朱雀在吾前, 玄武在吾后。神禁敕水除尘垢, 急急如律令!”

方辙用手掌一边擦眼睛一边念咒, 这一定是有什么秽物蒙蔽了他的眼睛,他才会看到这一幕!

这一定都是脏东西根据他以前的误会设置下的幻觉!黄鼠狼,是不是黄鼠狼跟回来了!

方辙低头满地开始找黄鼠狼。

直到谢灵涯看到他后挣扎着过来关门, 方辙才绝望地想:

这不是幻觉,抱阳观进不来脏东西……

谢灵涯处于一种半清醒半迷醉的状态,一方面因为喝多了晕, 另一方面又知道哎哟好像被撞破了。

他把门关上后靠着门坐在地上, 想想又不对,都已经看到了, 再关门有什么用, 于是他又吃力地把门打开, 说道:“你要不要进来?”

方辙:“……”

他还是呆的。

施长悬喊了谢灵涯一声, 谢灵涯才想, 今天实在是没法聊了,他太晕了, 于是摇摇头再次变了心意:“还是别进来吧,你先回去睡觉, 明天我再找你聊。”

方辙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听到谢灵涯关门的声音,还有他砰一下躺回床上的声音,反应过来这俩人被发现后也没想着避嫌,还继续睡一块儿……

……

早上,谢灵涯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得四仰八叉的,把手从施长悬胸口收回来,坐起抹了把脸,脑海中迅速一过昨天睡觉前发生的事。

“……哎,”谢灵涯一推施长悬,“我俩昨晚是不是让方辙撞见了来着?”

施长悬睁开眼睛,“嗯。”

谢灵涯:“……”

他无语了,喝酒真是误事,就这么意外出柜了,他本来还想继续铺垫的啊。昨晚脑子像灌了浆糊一样,心底知道不对劲却做不出太多反应,到这会儿想再“卧槽”一声也没那个情绪了。

谢灵涯倒是还记得自己说要和方辙聊一聊,于是爬起来去洗漱。

柳灵童可怜兮兮地道:“昨天我想提醒主人……”

谢灵涯仔细一想,也依稀记得柳灵童那时候喊他,但他不是喝醉了嘛,根本没理,“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方辙这么大了,有些真相该告诉他了。”

谢灵涯去找方辙的时候,方辙正心不在焉地喝海观潮熬的补药。

海观潮还奇怪呢,怎么方辙这次不嚎着快要补吐血了。

一看到谢灵涯,方辙差点被呛到,海观潮一把将碗稳住了,“别洒了!很贵的!”

“咳咳……”方辙咳嗽几声,急匆匆把剩下的药喝光了,“我,我们私聊去吧。”

谢灵涯想想道:“不用了,既然海医生也在,就一块儿说吧。”

都是一个单位的人,也不好和这个说不和那个说,海观潮要是不在也就算了,以后知道了想起这会儿来算怎么回事。

而且谢灵涯也没出过柜,连恋爱都没谈过,只觉得特意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说好像有点傻傻的,索性赶上他俩就先告诉他俩吧。

海观潮点了下头,没在意他要说什么,指着碗道:“还有一口你喝干净啊。”

方辙快急死了,抓过药碗一口气喝干了塞回给海观潮。

谢灵涯:“哎,你看到的其实就是真相,前不久我和施长悬去省城的时候在一起了。”

方辙:“……”

海观潮:“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么,上哪都形影不离的。”

谢灵涯:“我说谈恋爱那种。”

海观潮手里的碗一下砸地上了,碎成八瓣,“???”

谢灵涯假装很淡定很有经验,“惊讶什么,这段时间我们不是一直在给你们铺垫,好让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海观潮差点吐血,拿过一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补药咕嘟咕嘟喝光了,“……你,你真不是开玩笑?”

他也想猜测谢灵涯又在满嘴跑火车了,但是看方辙的表情就知道不对了,恐怕确有其事。

可是这家伙说的叫什么话,他前段时间给大家铺垫了吗?就那些胡言乱语?!

海观潮是最不能接受的,他调侃得最起劲那是因为他最不相信,他觉得谢灵涯从头直到脚,和施长悬就是亲密的战友,这弯的真是太突然了。

方辙也弱弱地道:“为什么啊……”

他看着谢灵涯也挺直,他小时候就和谢灵涯一起玩过,还记得那时候谢灵涯就很惹小女孩喜欢了,表现也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喜欢女孩子的。

不过,无论方辙还是海观潮,都算是见多识广,对他人的性向没有什么意见,尤其这个他人还是谢灵涯和施长悬。他们只是惊讶于自己的判断出错了,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发展的,太惊愕了。

“这种事情,说细了你们又要怪我秀恩爱,不说细单身的人怎么理解。”谢灵涯烦恼地道,“不然你们就当做优秀的人有义务和另一个优秀的人在一起,以更好地创造更多奇迹吧。”

方辙&施长悬:“…………”

谢灵涯若无其事地道:“你们要还是想不通,可以和其他人说一说,沟通一下啊。小量就算了,他心眼太直了,以后我来告诉他。”

方辙:“……”

“我不说,你要说自己说,出柜都能偷懒的?”海观潮神情有点恍惚,又倒了一杯补药喝下去压惊。他无法想象自己拉着小量或者张道霆“你两位师兄是一对,我们来聊聊”的样子,大概会被说造谣吧。

谢灵涯没想到被他识破了,自己确实是不想大张旗鼓挨个说和师兄谈恋爱了,干笑两声,“不说就不说,没什么事我画符去了。”

谢灵涯转身走的时候,正遇到张道霆过来,他和谢灵涯打了个招呼,看到方辙和海观潮都木木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谢老师说什么了?”

方辙和海观潮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

抱阳观人不多,但以这种消息扩散速度,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人尽皆知。谢灵涯还得琢磨一下,怎么跟舅舅、父亲说这件事。

施长悬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他父母都是道士,虽然是火居道士,但也不会像一般人对生儿育女抱有极高热情,在阴阳之道方面,更是颇有见解。以他对父母的了解,虽说家中并无先例,但心知不难沟通。

“说实在话,还是因为方辙,把我们这件事往前推了一些,我本来没打算现在就跟家里说的。”谢灵涯坐在诊所的柜台前,对海观潮说。

海观潮:“……”

谢灵涯:“昨天我们勾肩搭背,刘伯合看到了,还说我们关系真好,我刚想顺势也告诉他,他就走了,可惜了可惜了。”

海观潮:“……”

海观潮崩溃地道:“你能不能饶了我们,这都是方辙的错,是方辙撞破你们俩关系的,你为什么要捎带上我啊!你不懂就上网求助好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方辙:“……”

就因为他们是目前道观唯二知道这两人奸情的人,就要被谢灵涯这么当做咨询热线吗?天知道他们两个也没出过柜啊。

谢灵涯:“师爷,你就不能发挥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吗?”

“别叫我师爷了,你是我师爷,可以吗?”海观潮吐槽道,“我看你那天吓唬我们俩流利得很!”

虽然他终于如愿以偿听到谢灵涯喊师爷了——从施长悬那里赁起来,谢灵涯仍是逃不脱这个辈分了,但他心里真的一点喜悦也没有……

“那是因为方辙已经撞见现场了,怎么说不是说。”谢灵涯解释道,“我这也是照顾到大家的接受能力。”

海观潮很想冷笑。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急急进来,对海观潮道:“您是海大夫吗?想请您看个病人!”

海观潮如今在杻阳市小有名气,他见这人急得满头大汗,怕是病人危急,也站直了道:“什么情况,病人在哪?”

“我弟弟脑子有问题!”男人憋出来一句,“医院的大夫说要住院,一疯起来就打镇定剂,可好好一个人,不过是出去一趟就病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啊。听说您治疑难杂症很有一手,就带来看看。现在正在车里。”

“不是每个精神疾病我都能治好的,我只能给先把脉看看,实在不行,送到医院才是最好的选择。”海观潮严肃地道,“精神疾病不同其他病症,发作起来会伤害到自己乃至家人、无辜路人,只有送到医院让专业人士看守、治疗才是最好的。”

男人悻悻道:“……是,我爸妈被他给推得摔一跤,都没法一起出来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唉。”

“那灵涯你跟我一起来,以免病人随时发作挣脱。”海观潮看这男人体格就知道,他兄弟只要不是先天不足,体格也差不到哪里去,谨慎为上。

谢灵涯从善如流,跟他一起出门,到巷口的轿车旁,待那男人把门打开,就看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正木木然盯着前座,男人招呼弟弟出来,他弟弟就猛地往外冲。

幸好大家早有准备,七手八脚将人摁着去诊所。

那男人自我介绍叫梁耀,他弟弟叫梁光,俩人都在修车厂工作,不说特别强壮,还是有点力气的,尤其梁光发病时,三个成年男人按着他也够呛。

把人拖到诊所去之后,梁光忽然又哭又笑起来,两种神情混合在一起极为古怪,又开始唱歌,手捏着兰花指,“春季里相思玉兰花儿艳,百草呀回芽遍地鲜,柳如烟呀,我郎为客在外边,梳妆懒打扮呀……”

他神态扭捏,一边唱,还一边用手指掠过鬓边,像是在抚摸自己不存在的长发一般——他们兄弟俩都是极短的寸头。

嗓子更是捏得细细的,让众人听了一阵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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