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森,是一个私生子。
我父亲是黑道大佬,斯波特家族家主,是纯种的金发碧眼,但我的母亲却是一个亚裔,而我,以及我的姐姐,都随了母亲,黑发黑眼,杂在一群白人兄弟里非常显眼。
父亲是F国人,骨子里都刻满了“滥情”,拥有着超过三位数的情妇,而子女也可以组成好几个足球队了。我和我的姐姐,并不算特殊。
但我的母亲很有手段,荣耀的时候可以和父亲的妻子分庭抗礼。
她并不是第一个住到斯波特家族本家的情妇,确实呆得最长久的——只可惜,这么有手段的女人,也只是一个情妇,还生了黄人男孩。
斯波特家族非常重视血脉的纯种,从我出身的那一刻,黄肤黑发黑眼,就注定了我连和兄弟们争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和姐姐一起,被白人兄弟辱骂、欺压。
而那个时候,我的母亲,从来都只是坐在一旁喝着红茶,优雅的动作和父亲那位出自F国皇室的妻子毫无二般。
曾经,我也向她哭喊过,哀求过,但这个连抱都没抱过我的女人是如此的恨着我——我是她转正最大的绊脚石——虽然因为要维持着优雅的仪态,不能打骂我,但救我这种事情,却是天方夜谭。
这个时候,我的姐姐就会抱住我,极尽可能的用比我还瘦弱些的臂膀给我挡白人兄弟们的殴打,被打得再狠也一声不吭,闭着眼,不看我,更不看母亲。
姐姐是个女孩,又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在母亲的眼里,姐姐身上背负的罪孽比我更重吧。
母亲总是以父亲对她的宠爱而自豪,但在我看来,这份宠爱不见得有多深。不然,为什么母亲被父亲的妻子杀死在母亲的房间里,父亲也不发一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两个优雅的女人同时失态——究竟是为什么,无非是那些嚼烂的事情——一个是我的母亲,在地上像肮脏的老鼠一样翻滚,她的血让昂贵的羊毛地毯变得不堪入目,而另一个女人,父亲的妻子,拿着枪,面容扭曲,子弹一颗颗穿透母亲的身体,打得毫无章法,知道我的母亲一动不动了,她才停了下来。
这时,她似乎清醒了,看见一动不动的母亲,神色慌张,嘴里细碎的念叨着难听的字眼,丢下枪,连裙摆也不提,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跑出房间了——因此,她并没有发现,床底下,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乔森,去拿起那把枪,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直到好久好久以后,我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年仅十六岁的姐姐这么镇定:在事情发生前,事姐姐把我扯到床底下,让我放轻呼吸;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姐姐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半点声音;在事情发生之后,是姐姐让我去拿起那把夺走了母亲生命的枪……我的姐姐从始至终,一直一直,如此平静,简直就像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真是可怕啊,我的姐姐。她比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更加出色——在冷血这一方面。
不过,最冷血的应该是我才对。
我被姐姐带到了Z国,在那边生活,成长,接受了姐姐惨无人道的训练,最后在姐姐的帮助下杀死了许多白人兄弟,以及父亲和父亲的妻子。
我的身上被纹了赤色的苍鹰——那是斯波特家族的族徽,家主的象征。
“以后,你就是乔森·T·斯波特。”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在赤色苍鹰的嘴边加上一朵血色樱花,为此,和长老们闹得不欢而散——就像我始终不明白她这么一个冷血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疯狂的爱上一个绵羊一样温软的Z国男人一样。
我的姐姐和我的母亲太像了,又太不像了,而我与我的姐姐却一模一样。
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无法容忍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人存在于世,我亦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