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她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将暖气开到最高,引得她阵阵喷嚏,搂着外套发抖,发动引擎,车子轰然窜出很远,幸亏前面的车子挨得很远,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调头离开,在路口,发现了前面徘徊的交警,她又刹车了,想等他离开再开出去,暖气渐渐的浸透了她的身体,也唤醒了阵阵的困意,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窗正在震天响的被人敲着。
她揉揉眼睛,窗户完全被雾气所覆盖,拿过衣袖随便的擦了擦,不明所以看着将脸贴在玻璃上朝她大吼大叫的男人,他这么激动是想干嘛?何心雅呢?没有陪着他吗?呵呵,这男人,还真成了一只苍蝇了!
她降下车窗,不耐烦的看他,“我长得很漂亮吗?”
男人一愣,吐出两个字,“还行。”
“那你干嘛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告诉你,我孩子都七岁了,哦,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像何心雅一样拿钱包养你吗?对不起,我一穷二白!除了这个车子,还有一处爸妈留给我的老房子,存折的数字也没有多少零,我什么也没有!你听明白了吗?”她撕扯着喉咙跟他嚷了几句,然后,就力不从心的倒在了椅背上,胃里一阵绞痛,好想吐!
被她吼了一通,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好笑的看着她,“你躲在这里干嘛?”
“前面有警察叔叔挡路,我不想进局子写报告所以就等在这里,谁躲了?我干嘛要躲?”
“找你的人差点把酒吧翻天了!”
“谁?”她一个激灵,心头那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算了,你下来!”
“这是我的车子,我干嘛要下去?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他从车窗里伸手过来将车门打开,揪住她的身体扔到了副驾驶座,他代替了她的位置,她反抗不及,只得抱住自己的身体,缩在了一边,看她吓得够呛,他龇牙一笑,“不听话的女人就应该这样对待!”
她眨眼,“你想要我的车子?”
他算是没辙了,语重心长的申明自己的立场,“我对你的钱没兴趣,行了吧?”
“那你干嘛?”
“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白痴侠客,送你这只人见人爱酒气熏天的迷途羔羊回家!”
唐暖的耳朵就过滤进来那四个字,她歪头问他,“人见人爱?人人都爱吗?”
男人笑了,“……爱!”
“那为什么他不爱了呢?”
“相信我!他爱得很!”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想,除了这个买醉的傻女人,每一个人都相信那样近乎疯狂和歇斯底里的爱,金融才子阎申越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亲自出马,将这一带几条街上的酒店都差点掀了一个底朝天,好好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害得他不得不从舞台上下来,好不容易可以早点回家睡个好觉,却鬼使神差的被她眸子里的伤痛给吸引了。
他知道自己最明智的做法是给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打电话,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去做!
他的话,让酒醉的唐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愤懑难平,千情百绪萦绕在胸腹,她委屈得很,“他才不爱!哼,骗我!你们都骗我,大家都骗我,以前骗我,现在还骗我,我再也不受你们骗了!”
看她嘟得高高的嘴巴,红红的脸颊泛着粉粉的光泽,细细的眉头好看的蹙起,雪白的贝齿露出两颗用力咬着下唇,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要砸谁一下才解气,毫不做作的可爱模样,他看呆了。
他也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为她而抓狂,就连他这个整天不务正业的混世魔王都开始为她心动了,看她的第一眼,他就想,他要上她,可是,现在,他想了解她,而且,他有种预感,如果他真正的了解了她,他会想要打破自己终身不婚的神话!如果她没嫁人,他想娶她,今天,醉的是她,而他,似乎也不太清醒了!
无奈的摇头,挥去了心头荒谬的想法,他启动车子,“家在哪儿?”
“我不回家!”
“那你想去哪里?”
“可以让人忘记烦恼的地方。”贴切地说,是一个可以让她忘记阎申越的地方。
说完,她便歪着头沉沉的睡过去,中途感觉到车子停了一下,然后他把她摇醒了,她被逼着吞下几粒苦苦的药,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鼻息间飘过微微海风的味道,她睡眼惺忪,头不是那么疼了却依然木木的,浑身每一处神经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抬起手腕,夜光显示,已是凌晨二点,气温极低。
身边的陌生男人正靠在他那边的车窗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侧脸,很深沉很迷人。
她多看了几眼。
听到她发出声响,他脱下外套给她穿上,“下来走走?”
她点点头,与他一同走向海滩。
“出了市区?”
“嗯。”
“你喜欢这里吗?”她找了块石头坐下。
他耸耸肩膀,不置可否,“谈不上,有时陪我朋友过来看看美女,晒晒太阳,冲冲浪。”
他紧挨着她,她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给她热量,心里莫名的暖暖的,为这个不知道名字的陌路人给的关切而感动,她呵了口气,想象夏天这里阳光明媚,美女成群,波浪涛涛,她笑叹道:“年轻真好。”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他抖抖烟灰,正要再吸,她接了过来,没有顾忌的尝了一口,随即还给他,他看了看重新放在手里的香烟,上面,有她留下的一点儿口水,再看她娴熟的动作抬头对着空气吐着烟圈,那表情竟带着一丝别样的魅惑,他的喉结困难的滚动着,涩涩的说了一句,“你不适合吸烟。”
她开口了,带着无法言喻的动人心魄的伤感和唯美,“认识他的时候是十八岁,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七年的时光了,我也老了这么多岁,不光是年龄,更是心理上的劳累,跟他在一起真不省心,可是,偏偏又无法把他从我心里戒掉!有时候,一觉醒来,就感觉自己是鹤发鸡皮的老妪了。”
“你不该向生活妥协。”
她对上他黑漆漆的目光,久久没有说话。
“你眼神里的无望,让我真的很想掐死你。”他说。
想掐死她的人真多,她苦笑,“你思想好阴暗。”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鬼。”他摊手,说得很认真。
她摇头,“不,你不会被它操控。”
“是,认识你以前,我确实这样想。”
她咯咯的笑,用力捶了他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当,她有些诧异自己为何会这样,随即颇为尴尬的收回拳头,看他面无异色,她才说,“你别说这种话,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似的!听起来很滑稽。”
他举手投降,“好,不说这个,现在离天亮没多久了,你想做些什么?”
她看着微泛着亮光的海面,起身道,“陪我走到沙滩的对面,遇到拐弯处,我们再折回来。”
“怎么?想走回头路?”他似笑非笑。
她说,“人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我想,除了前进,我别无选择。”
他站在原地思索。
她也同样思索着。
天亮的时候,他将她送了回来,她让车子停在校门外出租车最为密集的地方,这样他方便搭车回家,他很配合她的提议,然后,很自然的就是分别,她说:谢谢!他说:我的荣幸!他下车了,她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薄雾里……
这才记起,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晚上,过得犹如在梦境中……
重新启动车子,却在低头的瞬间发现不知何时落在座位下的手机,她捡起来,却发现已经黑屏了,刚打开,就收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短信,提示关机期间所错过的来电,犹如催命符一样让她慌了手脚,有阎申越的,还有那个记忆深刻的号码,最近的一个短信提示就在刚才,她连忙回拨了过去,“贝拉。”
“唐暖!”语调是出乎意料的激动,似乎还带了浓浓的鼻音。
唐暖心急,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一股脑的只顾着向对方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赴约的,我找了很多很多酒吧,那个狼人酒吧,实在找不到,你还是把账单寄给我吧,我会把钱赔给你的!”
一阵沉默……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你是笨蛋吧!”
宛如立体声的低沉嗓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狂躁和愤怒,阴寒的令人毛骨悚然,还有一丝她听不懂的无力感,唐暖只觉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冒出一股极冷的气流,她头皮一阵发麻,张口结舌,不知为何通话信号会在转瞬间转移到了他那里,“呃……”
“蠢不足惜!”他继续冷嗤。
“……”被他讽刺得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唇,一个字都不说。
“在哪儿?”只这短短的十几秒,他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让人捉摸不着他的情绪。
“我家……楼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刚好来了一个转弯,蹦入眼帘的那个熟悉的黑色轿车,堪堪的泊在公寓楼下,蒙上了尘埃,似乎已经为她停留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昨晚……跟她一样一夜未归吗?
她失了心神,扣了电话,手忙脚乱的勉强将车子仓皇的停在了一块空地,忐忑的下车走过来,趴在前面阴暗的挡风玻璃上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他……不会一直守在她家门口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怦怦乱跳,几乎是用跑的,气喘吁吁的一口气爬了上来,抬眼就是他那一张胡茬青青却依旧风靡众人的俊脸,薄唇紧抿,目光深沉,价值不菲的西装搭在拖了暗红色漆皮的楼梯扶手上。
他的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完的香烟,地上扔了满满一堆毫无热气的烟蒂,冷冷清清的,如同他此刻的目光,他侧头望着灰扑扑的墙壁,似乎想什么想出了神,在她出现在他前面的时候,他才回过脸来,眉宇间未曾在他脸上见过的倦意让她吃了一惊。
她一步步的走过去,胸口起伏不定,像是进行了百米冲刺。
他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里面的一片血红让她心痛,她攀过去偎依着他,感觉到他没有抗拒,柔柔的抚上了他的脸,“申越,你怎么了?”
以手覆上她的手,他脸上匀出淡淡的一点笑意。
“昨晚……我喝醉了……你的电话……我不知道……”她诚心的道歉,“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没有理会她。
从他毫无温度的掌中将手抽出,她默然的起身,开锁走了进去,身后的门是虚掩的……
啃了几块面包,灌了几口冷牛奶,简单的刷牙洗漱一番,去了卧室……
门口依旧没有动静,但是她知道他不会走的……
脱衣服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她竟然把那个陌生男人的外套给穿了回来,唉,她又在不知情况的时候占了人家的便宜。
翻天覆地的困意让她顾不得想这些,换上睡衣掀开被褥钻了进去……美梦断了……呼吸被人给截断了……她挣扎着,死劲扯着脖颈上的犹如白金锁链一样冷硬无情的手指……
他的手却越收越紧,她求救的动作也越来越虚弱。
最后,她不能动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昏厥了过去,也许只是一小会儿的事,眼前完全黑了下来,死亡如此的安详……平和……静谧……静谧又让所有的举动,就连失去意识都是如此的美丽,能够死在自己爱人的手里,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遇上他,是她的缘,爱上他,是她的劫,相爱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再爱,她没了勇气没了决心没了毅力,这世间,似乎,再也没有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真的心疼,那一晚璀璨耀眼的烟花,此刻,在她眼前盘阎不去……
“申越,什么时候,再为我燃放烟花?”
“申越,我许下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申越,我死了,能让你心痛稍减吗?”
“申越,我不后悔遇上你……”
不后悔,是真的不后悔……
死也不后悔……
可是,她还是没有死,阎申越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他的唇强势的覆盖着她的。
他松开了,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连同一切声波都被冻住了。
突如其来的气氛改变让她很敏感,她察觉他转过头,默默地凝视着她。
他俯下身来,抱住了她的脖子,轻轻把头靠过来,不可思议的,仿佛是在乞求她的保护,这种感觉,让唐暖彻底呆住了,运转不息的大脑忽然罢工。
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异常愈发令她不安,“申越……”她想撑起身子和他说话,她想为他解释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就是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什么,这对她,没好处。
“嘘,宝贝,安静……”他转而抱住了她,将她拥得紧紧的,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他满足的叹息,“让我好好抱抱你,宝贝,昨晚,我为你差点杀人,你做了一件多么轰动的事情啊,可怜的我被你吓得够呛,很久没有那样疯狂过了,哈哈,大概是老了吧,所以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老了……他第一次肯这么平静的说这个字眼……
听起来很令人心碎……
曾记得,他有多么讨厌她说这个字。
昨晚,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个陌生人说什么找她的男人差点把酒店给掀翻了,她以为是在做梦,可是,今天由他说来,她才敢相信,昨晚的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大概真的是干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
良久良久他才蠕动了一下,“小暖。”
“嗯?”她应声,闭了眼睛。
他没有再说话,伸手解开她的衣扣……
在她陷入混沌之时,又是一声轻唤,“小暖。”
“申越?”她呢哝着醒来,眨眨眼,眸子里满是水雾蒸腾。
“在我怀里吗?”他的说话声轻悄得几不可闻,象是害怕惊扰了睡着的静美莲花。
心头万道情绪一一掠过,她稍稍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在。”
一番痴缠后。
“申越……我可以为你改变,可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困难的调整着呼吸,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他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从她身上下来,侧躺着倾听,“哦?说给我听。”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直着脖子说,有点幼稚有点忐忑,他笑,“什么?”
“你想要我毫无戒心的把身体交给你,把一颗心捧给你,对你完全的臣服,然后任你捏圆捏扁。”
“是吗?”眼神一黯,里面的笑意全部收敛完全,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沉,薄唇一凛,“说说你的条件。”
“取消订婚!”
她的语气从未如此坚定过,她说完就直直的盯着他看,期待着得到他的答案,她脸上的表情是惶恐是惊惧是不安,她害怕被拒绝,她害怕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害怕很多很多,而且,这些情绪全部一一不漏的被晶亮的眸子给捕捉了,他皱着眉头,指腹一下下的在她胳膊上轻弹,演奏着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懂的乐曲,他像是在深思熟虑,又像是在故意吊她胃口,玩味的咀嚼出三个字,“这样啊……”
唯恐听到他说一个‘不’字,她动情的抓住他的手,按在她光裸柔软的胸口,乞求的语气,“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的,我也离不开你,你说,你想要我什么,我都给你!”
她放下了自尊,放下了矜持,她的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让他呆滞了很久,然后,理智和冷静取代了他的犹豫,他笑,极具讽刺意味,“你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我想要的?你说说,你的身体吗?我已经玩够了,你的唇吗?我也吃够了,你给我的伤吗?我已经受够了,你给我的爱吗?我已经不稀罕了!你知道的,曾经我也感受过你所谓的爱,可是,那样的爱,不够!远远不够!南宫北冥的一声召唤,你还不是乖乖的跟他走了?呵呵,你说,你还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一个不稀罕,把她的热心和渴望打到了万丈深渊。
她苦笑,虚软的身体放平在床上,拉过丝被遮住了身体,转过身去,不再面对他,幽幽一叹,“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等我一个晚上,为什么?”
一丝错愕和狼狈在他脸上闪过,然后,他骤然大笑,笑得床板都在震动,“你忘记了吗?你是我的猎物,我没有喊停,你始终是我的,昨晚,你出轨了,今天,我来,就是要来警告你,我要你一生都忘不了这一次!”
他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国度传来,虚无之中萦绕着无比清晰的恨意,“忘不了我。”
“为什么?”
她哑声询问,“我把心掏给了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这样伤害我,你忍心吗?”
半晌,他慢慢探手,轻轻触摸她的眼角,沉声喟叹,“小暖,我现在越来越喜欢看你伤心又不愿意在我面前哭泣的时候,蕴含着水雾的朦胧,这样的眼睛好漂亮好迷人……”
冷酷自私的言语,戏谑故作的调弄。
他生气的时候,声音最是温柔,轻轻的,呵护的,笑脸的背后就是闪着冷光的针头。
“你送了我水晶球,你说……啊……”
他猛然……
她身体微弓。
他的一只手压住她的身体,爱怜的擦掉她额角的细汗,笔直的眉峰微蹙,眼中万分疼惜,“小暖,很疼吗?”
她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他只是想要欣赏痛极的她,他说,他让她一生都忘不了这一次。
“啧啧啧,真的是疼晕过去了呢,这身体怎么还是这么差劲……”修长的手指轻轻缓缓的抬起她被汗水潮湿的俏脸,上面的痛楚是那么鲜明,他漆黑的眼底,眸光暗敛,眼中的疼惜,万分鲜明,语气中却满含揶揄。
这哪里是欢爱,分明就是受刑。
她挣扎着推他,明知道无力撼动还是不愿意停止努力,她不想在自己最为软弱的时候面对这样的他,看他一眼都让她感觉覆水难收,只想离开,只想逃避,她的声音嘶哑难听,“阎申越,放开我!”
“记住这次的教训了吗?”
“我没做错什么。”她侧头过去,咬着唇,执意不肯妥协,她的隐忍让他好笑,“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你这个禽兽!”
“我不做禽兽还真对不起你!”他喃喃的说,“对,我是在教训你,如果可以杀了你多好,如果可以把你吃到肚子里多好,如果可以把你打包塞进口袋里多好,你说是不是,小家伙。”
“随便你吧,这次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对,你去订婚吧!我要跟你离婚!你把离婚证给我,我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也绝对不会再给你碰一下!”她口不择言,说着不由衷的气话,她是真的被他气疯了气得无奈了,而他,似乎还没有解气,掐着她的脖子摇着她的胳膊怒吼,“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你弄死在床上?”
“现在的我,比死,好不了多少。”
“嘘,宝贝,别激动。”
“滚开!”
“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