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窗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已经消失,屋内没有点灯,但月光却透过单薄的窗户纸投射进屋内,让屋内尽管朦胧昏暗,但却不至于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的日常冥想对于塞西莉娅来说难度不大,她可以分出大部分心神想其他事情,也可以看成是睡得很浅,所以当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时,她就警惕了起来。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又被人轻轻推了推,可门已经上了门栓自然不能被推开,这时借着早先布置好的光蝴蝶的视角,就可以看到把刀透门缝轻轻挑动门栓。
没想到这时响起其他人的声音:“客人,您这是做什么?”声音粗哑,但是被刻意压低,像是担心吵醒了其他睡觉的房客。这声音很熟悉,是那叫霍克的表情包厨师大叔。
“没、没什么,我就是……啊,有事找我的朋友。”另一个声音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显得很局促。
但是厨师好像什么也没察觉似的,建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客人你的朋友也睡了,不是什么急事的话,不如等天亮再来找她吧。”
“好,好的。”那人被抓个现行正想着怎么离开,听到霍克的话显然求之不得,很痛苦地答应了,然后脚步声就从门前远处。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塞西莉娅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下楼来到柜台前结账。这个时候酒店也才刚刚开门,柜台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典型的账房先生,她下楼时正看见老先生在翻阅账目,几个服务员则在打扫着大堂的卫生,其中有个就是昨天那个给昆克吓跑的服务员。
看到塞西莉娅下楼,对方明显是愣了下,然后转头逃开,估计在为昨天的事情惭愧着,不过她倒不怎么在意,很正常,想来大部分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也没什么可怪别人的。
“您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这个账房先生倒不像她印象中的那种古板老头,并不吝于夸别人,并且笑容和蔼。
在这结算的空档,一个声音响起:“客人起的真早。”
她闻声看去,是这里的老板娘,想着昨天对方的表现,淡淡回了句:“习惯了。”
“好习惯,”老板娘缓步走近,“昨天你的表现当真让人惊讶。”
她明显听出对方意有所指。
见少女不答话,老板娘也不介意,保持着微笑低声道:“昨天有人无意中看到昆克团长收拾了东西,独自离开格林镇。”
她眉毛一挑,既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这样的事情的,也不知道对方把消息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但语气仍然保持着平淡:“这和我有关系吗?”
老板娘莞尔一笑:“我也觉得没有,可做者无心看者有意,别人就不一定会这么认为了,姑娘你说呢?”
不待她接话,老板娘继续说:“不过看姑娘起得这么早,我就放心了。城门和我们店门开的时间相同,出城以后小心点,本店期待你的下次光临。”说完,老板娘礼貌性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想后院走去。
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塞西莉娅看着对方的背影,微微有些不明所以,她不喜欢打哑谜。从昨天到现在,她完全可以看出这家店并不只是一家酒店这么简单,但她还有事情,按计划不太可能再回格林镇,也没心思再卷进别的麻烦里,所以对方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很可能要白费。
何况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背景。但是对方刚才所说的“出城小心点”似乎意有所指,就是不知道具体指谁或者哪些人?所以才说她讨厌别人神神秘秘的打哑谜。
账房先生动作很快,她们说话间就已经把账结好了。走在路上,这时候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大都是些打算出远门的旅人和商贾,因为目的地较远所以起了个早,步行和乘车的都有,但是像她这样独自一人的并不多见,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将围在脖子上的宽纱巾拉起,遮住自己的脸,免得惹来麻烦。
路边的店门有些开了有些还没开,能看到一些店主在或者伙计在打扫,人们轻声说着话,似乎不想打破这样宁静的氛围。
来到城门口时果然城门已经打开了,这时出城的人并不多,所以也不必怎么排队,尽管出城也需要接受检查,但这回并没有费什么事,出示了佣兵证和徽章就放行了。
一路走来,她一直保持着警惕,终于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可是看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她也就不想去管对方,一路加快脚步,没想到对方却跟到了城镇外,这让她警觉起来。
想起之前老板娘所说的,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装作不知情似的,任对方跟着。
她原本所住的村子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地,那在格林镇的北边,不过此前她还要到其他的城镇去,毕竟需要补给和休息。
考虑到隐蔽和便利,她没有跟着出城的人群和车马走明显的道路,那通常是普通旅人的做法,毕竟人多会让他们更加安心也更加安全,运气好些的还可以和佣兵同行,不过佣兵通常接受商贾的委托而行事,对带着这些不明不白的人一起走都比较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