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渣爹、发了财,卫嘉树这个新年过得极好。
天泽十八年的正月,肉肉和贵妃的六公主静福先后过了小生日,卫嘉树也已腰身粗重。
新年新气象,今春似乎比往年暖得格外早些,宫中不似大宣宫有那么多可赏玩的风光,素日里除了给太后请安,或是去几个交好的嫔妃宫里串门,也就只能去御花园遛遛弯了。
为了生产时能顺遂些,卫嘉树几乎每日都出来散步,一场好雨过后,御花园的玉兰、早樱次第而开,如今谨妃与诚妃正在忙活着操持大公主静言下嫁事宜。
前些日子,皇帝已经正式下旨,册封大公主为安华公主,并赐婚汝宁侯陈彧之子陈景行。这位汝宁侯便是太祖之女宣阳大长公主之子。
这门婚事虽是亲上加亲,表姐嫁表弟,不过好在宣阳大长公主与先帝并非一母所出,血缘关系又更远了一重,结婚应该问题不大。
对于这门婚事,谦嫔欢欣无比,对这个未来女婿满意到了极点。
卫嘉树闲庭信步,在盛开的早樱间赏花折枝,累了便去一旁假山流水环绕的小亭子里小坐歇息。
早有宫人往亭中的汉白石凳上铺了厚实的软垫,卫嘉树坐在上头,喝一口热腾腾的花生奶酪,看着亭外葱茏的花木,倒也惬意。
御花园是东西六宫来往之地,时不时便有嫔妃经过此地,以卫嘉树如今的身份,再加上怀了身孕,也就只有见了贵妃和皇贵妃才需要起身行礼。
依稀是慧嫔宫里的叶美人和一位眼生的低级宫嫔路过亭外的石子路,二人连忙敛了笑容,遥遥屈膝见礼,而后飞快离开。
卫嘉树暗忖,貌似她凶名在外啊。
与她为敌的胡美人莫名其妙就烧成了个疯子,慧嫔更是被皇帝厌弃,哪怕怀着龙胎也依然被幽禁储秀宫,不得见天日。还有曾经的谧嫔何氏,也曾传言是她害死的。
卫嘉树摸了摸下巴,貌似她的战绩还是蛮可观的。
英落忽的低声道:“娘娘,奴婢听说,胡美人正月里就染了病,太医也不肯尽心救治,如今还缠绵病榻呢。”
卫嘉树一脸冷淡,“不必理会。”胡氏是死是活,她早已不在意。
正在此时,之间一个腰身粗重的女子缓缓出现在她视线中,这是……张才人吧?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卫嘉树还是瞧了个真真。
张氏的身孕似乎已经足月,随时又可能临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常出来散步,省得到时候没力气生产。
卫嘉树低声吩咐:“请张才人过来歇歇脚吧。”——卫嘉树目力极佳,她看得出来,这张才人分明是径直朝着亭子这边过来,但瞧见她在亭中,便生生止住了脚步。
片刻后,两个宫女搀扶着身材丰盈的张氏缓缓走了过来,张才人脸上有几分瑟缩之色,她小心翼翼扶着沉重的腰身,屈膝道:“给良妃娘娘请安。”
卫嘉树扫一眼张氏,指了指旁边已经铺了软垫的汉白玉凳,“坐吧。”
虽然卫嘉树态度温和,但张才人还是不免提心吊胆,她小心翼翼半个屁股落在石凳上,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水,“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卫嘉树打量着张氏这般畏惧警惕的样子,一时无语,她本来是想提醒张氏小心些,省得被杀母夺子了,但瞧张氏看她眼神,只怕她说什么,张氏都不会信,反而会以为她是在蓄意挑拨。
罢了,反正皇帝已经安排人手去照顾张氏了,应该没问题吧。
卫嘉树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没什么,就是瞧着你似乎乏累了,叫你进来歇歇脚。”——只是出来散个步,张才人竟喘息不匀,满头汗珠,这体力看样子着实不怎么样。
张才人犹疑地看了良妃一眼,那张脸清丽无暇、淡然从容,但是……贤嫔娘娘连番叮嘱她,见了良妃,务必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