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在眼中,却没有善心大发说都要了。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赌坊东家背后的人不是他能惹的。
何况,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纵使他救了这一批,那下一批呢?只要天下还有人在,这样的事就不会结束,总有人丧尽天良。
王梓云只是看着这群人,最后摇摇头。
赌坊东家却笑道:“王老弟,我带你见一个人,你绝对喜欢,只是,你却无福消受。”
赌坊东家带他见的人就是张楚楚。
他的确是喜欢。
不过,他们见面的场景却不大好。
后来想来,他们的初见就如此不美好,也不怪她不喜欢自己,就如同这世间某些人发达后便抛弃糟糠之妻一样。
因为这个人知道自己最破败时候的模样,她不离不弃,的确感动,可有朝一日权势在手,便想将自己过去粉饰太平,恨不得自己祖上都是达官贵人,自己生来便是便是这样风光霁月不染尘,叫谁也不敢提起自己那般晦暗落魄的过往。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屈辱,却要以伤害别人作筹码去抹去。
他想得明白,想得透彻,却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极其介意。
那时,落魄的张楚楚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唯有眼睛睁着,眼珠间或一轮,证明她还没死去。
她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
他看着她的脸,丹凤细眼,纵使呆滞,也有呆滞的好看,细弯眉,点绛唇,从内至外便流露出一种冷清的美丽来。
他是喜欢这样的人的,他极为肤浅,爱好美色,关注皮囊,入得了他眼的,必须得一等一的美女,是以纵使他留恋花丛,却淫而不荡,风流却不下流,从未坏过别人姑娘的清白。
他向来以为,若是脸都不喜欢,还说什么以后呢。
他是喜欢的,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做商人的都知道,你看中了货,纵使再满意,也绝不能表现出十分喜欢的样子,以防对家抬价。
他只是满不在乎,略带不解道:“她这待遇?”
言尽意犹未尽。
赌坊东家自然是懂了,他不屑的笑道:“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不过,是上面发的话。”
赌坊东家指了指天。
王梓云却故作愚笨,非得挑明了说:“你是指京城里的人,还是指那些神仙。”
赌坊东家模棱两可道:“都有。”
王梓云故意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若是这样,我的确是无福消受。”
赌坊东家看看左右,确信左右无人,才将门关上,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上面儿的意思是将她买入青楼,怎么糟践怎么来,我这人虽然丧尽天良,但还没到这地步,我这卖出去的人,卖家我都是信得过的,绝不会叫这些货白白没了。”
王梓云相信他说的话,赌坊东家的确不像别的开赌坊的那般巴不得将每个赌徒上身上的那点儿油刮尽,他总是留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