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玉石是皇帝的象征,她一个鬼却被困在玉石里,颁布着皇帝的条令,这事实在是颇具戏剧性。
她不知道她被关在玉玺里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哼着歌,反正也没人听见。
她是鬼,人看不见听不见,就连浮白这等修道之人都看不见,她还能指望谁看的到她。
事实上,其他鬼魂能被浮白看见,唯独她,就跟喝了隐形药水一样,谁都看不见。
还好她不知道这件事。
不然按照她的个性,不仅迁怒于人,还一定会找个受害者承担她的怒气。
她唱:“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仿佛她有了言灵似的,刚唱了没两句,外面便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雨水颇急,吓得郁婕抖了抖,缓了缓才想起来,现如今已不是野外,即便落了雨,也不大要紧。
她缩在盒子里,万分乖巧。
盒子被人打开,她被人取了出来,温热的手让人生出几分安心。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年纪越大,人的瞳孔颜色就越浅,大概是因为我们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黑白分明了吧。
她被渐渐拿远,眼前人露出整张脸来,俊秀的脸,不得不说,时光是很优待他的,过去这么久,他竟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没什么两样,她指的是他二十三岁时,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这个斯文败类这件事。
时光过去,竟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掌中里摩挲着她,她莫名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是她也影响着玉,只见那青色玉石里,兀然出现一丝血丝,那血丝不断蔓延,将整块儿玉石中间染成了血红。
长孙阙自言自语道:“这莫不是血玉。”
只是,天底下的血玉绝没有这样的,绝没有在摩挲后才生出血丝的,更多的是在一开始就有血丝,当然,血玉是可以培育的,但普天之下,绝没有一种血玉的培育方法是这样。
长孙阙将血玉翻来覆去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郁婕却在玉玺里面被颠簸的受不了,她白着脸,玉玺里的血丝也褪尽了。
长孙阙越发奇怪,现如今很少笑的他,竟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那些志怪小说里常有狐狸精、花精一类,我莫不是遇上了玉石精。”
郁婕全程冷漠脸。
不好意思,在下可不是什么玉石精,玉石精是那位你觉得跟她很有话题聊的家伙。
至于在下的话,说树精才对,当然,说狐狸精也是可以的,虽然在下也不想做狐狸精那么庸俗又老套的存在,但是也没办法。
她冷静的很。
郁婕蹲在玉石里,透过玉石看左右,左右很安静,只有长孙阙一个人,屋外阳光衬得他眉目如画,沉静的模样总让她想起公孙先生,便是一个晃神。
她,不喜欢公孙先生了。
但是,好像没能忘记这个人。
真是失败啊。
她缩成一团。
长孙阙也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摩挲着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