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现在的皇帝不死,这江山还有二三十年的太平。”
“可他会死。”长孙阙笃定说着,他又反问道,“不是吗?”
“是,当然是。”浮白说,“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会死,毕竟这天下还是有些厉害的人。”
浮白又道:“当然,我能护住他,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一个人消耗自己的寿命。”
长孙阙突然长叹道:“帝王之路,离心离德。”
浮白不以为意,他当作王,自然知道那种感觉,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君不见,古来史上称圣明的帝王皆一人,无人陪伴。
只因这皇权霸业,是一个人孤单的路,路太孤单,就不能有人陪伴。
皇权霸业!!!
长孙阙心里明白,所以,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但是,有些事是即便后悔也要去做的。
长孙阙道:“去吧。”
浮白道:“去是去的,但有一句话,爹一定要听,不论你做什么,都要告诉娘,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
长孙阙愣了愣道:“不用。”
他在那一愣神间,眼前闪过了一个极度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冲他甜甜的笑着。
那是谁!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小姑娘。
浮白并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他只是道:“爹,你自己想来是有主张的。”
长孙阙摆摆手,让他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厅里,愣愣的,想了很多,想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想了当年娶贺兰婕婕的事,也想了年少那会儿的事。
那时,他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文学武功样样都不错,很是争气,现在的大哥更是比不上他。
那天,他打马过街道,遇见了贺兰家的马车,马车很豪华,也不知道里面坐了谁,对峙半晌后,只听里面有一个女娃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话。
她说:“王叔,叫他避让吧。”
车夫应答了。
那软糯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自言自语道:“唉,我都说了,莫要驾这马车出来,这马车太大了,想让都让不开呢。”
他已经勒马避让开。
马车驶去,风刮开帘子,里面露出一个小孩子的脸来,可他却看不真切,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猛然回神,环顾左右,看见左右无人,只有无边空寂,蓦然感觉无聊。
他漫不经心的走回房间,房间是当年他和贺兰婕婕的婚房,他虽放荡爱美人,但他从没有将任何人带到这房间里过。
事实上,五年前,面对浮白的到来,他没有半点儿怀疑,不仅仅因为浮白像他,也是因为,这全天下,只有她贺兰婕婕才有可能为他生下孩子。
问:如果一个男人说他留恋花丛,却从未和妻子以外的男人女人有过关系,到底可不可能?
长孙阙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和贺兰婕婕洞过房。
贺兰婕婕很丑。
但是,她是他妻子,这一点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他叹了一口气,将书架上的一卷画轴拿下来,画轴上写的是密密麻麻的字,根本就看不清楚,但要凑近了看,看见的却只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