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陷落那天夜里,丁卯出城,与闫飞等人相会。那天乐芳菲登基成为梁王,同时那天也是小年夜,丁闫凑在一起喝喝酒吃吃肉。
闫飞等人住在距离都城不远的一处小镇里。在那天夜里,这座城镇并不知道都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消息才传过来。小镇每天都有人赶去都城卖东西,这才发现了端倪。
小镇的人口少,又不是处在交通要道上,没有多少油水和利益,是以这里的镇长是当地人自己选出来的,镇子上更不会有晋军驻扎。
但是,镇子上有不少人家的亲戚住在都城里,不免很多人为此担忧。还有一些人,当即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往南逃命了。
当年前梁王时期那次伪帝叛乱,人们便是往南逃,一直往南逃到志江,过了志江到对岸便安全了。
这一次都城又乱了,很快战争的灾难便会蔓延到周边,然后侵蚀整个梁国土地。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能力的家庭已经在准备南下了。大家颇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感觉。
丁卯闫飞四人听到消息心里着急,立刻赶往都城。
丁卯也就罢了,只是出身江湖。闫飞、孙兵和张莱,三人出身行伍,还都追随过栾王乐毅,他们在城门观察了三日便发现了蹊跷。
闫飞、孙兵和张莱,三人一番讨论,便得出了赵人正在撤出梁都的结论。
某一夜,丁卯发现赵人从郊北大营运了好几车东西进城,而他恰好也认识那些车上装的都是黑火石。他把这一消息告诉闫飞三人,四个人一合计,都认为赵人要毁掉梁都。
若没发现黑火石,丁卯四人大概会在城外等着,等赵人撤退后再进城找乐芳菲。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们得赶在赵人动手前就找到乐芳菲。
也是梁都陷落后的第五个夜晚,算上赵人袭击梁都的那个夜晚,这是第六夜了。
丁卯、闫飞、孙兵和张莱,他们只有四个人,不能硬拼走城门,那就只能走水路。
这一夜,四人静静等在码头,这里距离东城门不远,是进入城内水路最短的地方。
水面上停泊着七八搜船,其中只有四艘船上有赵国兵卒,其他船上都没有人。只不过看这些船的吃水线,船上应当是满载货物。
丁卯四人在等待最佳入水时机来临。每日天亮之前的时段,是人们最困倦疲惫的时候,便也是守城士兵和船上赵国士兵守卫最放松的时候。
只不过,他们没有等到入水的时机,而是听到了从城里传出来的爆炸声。
丁卯四人一阵惊悸,只是四人都没有动,眼睛从船只那边转移向城门。
城门口有八名兵卒把守,这个时辰六七个已经眯缝起眼睛,只剩一个还偶尔清醒一下。不过,城门里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头猪也该醒了。
几个兵卒惊讶地望着城门,心知城里头肯定出事了,可是他们不能开城门,只能在外面守着。
有些慌乱,却也没乱了阵脚,毕竟是上过战场杀人的老兵。几个人排成一排,手里的刀枪一致指向城门,只等里面出来人,一起上前穿对方满身窟窿,甭管里面出来几个,都别想从他们这堵人墙穿过。
丁卯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孙兵点了点头。四人闪身来到守城士兵身后,一个人两个,手起刀落...八名守卫兵卒还没看到身后的人是谁,便身首异处脑袋搬了家。
丁卯四人杀了人就退,立刻躲到不远处的阴影里。
水道上,船里的人听到了动静。
有人的船只纷纷靠向岸边,船上亮起灯盏,船上只留下一两个人,其他人要么跳船下水,要么等船靠岸了直接跳到岸上。
过了一会儿,有水性好的当先从水里上来,大步跑向城门口。那人看到城门前躺了一地,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全都死了,当即想要撤退,却是连转身都没来得及就被人砍了一刀。
闫飞又杀一人,随即又回身藏起来。
死了一个,又来了三五个。
丁卯四人一起上,趁着对方人少先下手为强,等待会过来人多了就要先避其锋芒。
不一会儿,城门口又聚集了十来个人。这次他们学乖了,分成两派,一面对着城门,一面守着背后,防止被偷袭。
丁卯四人没再出手。
夜色里,梁都的东城门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缝隙,随即缝隙变大...
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出枪”,城外的守兵来不及细看,手里的长枪下意识便一齐递了出去。
“杀!”
震天的喊声是城里冲出来的人喊的,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丢掉手里的肉盾,趁着对面人往回抽武器的空档,挥舞着刀剑就砍了过去。
之前,在乐芳菲跟邓赖子商议方案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出城时走在最前面的人要有所防护,为的就是防备城外守军的长枪。
事急从权,他们干掉了东城门的守军,当即就得出城,时间拖得久了,其他城门的援军就会到达,所以邓赖子就地取材,让手下人拿那些赵人守军的尸体当作肉盾。
其实,这个事情并不难解决,关键在于乐芳菲能提前想到这些细节,而很多事情最终决定成败的往往就是一些常人容易忽略的细节。
邓赖子一行人从城门冲出来,乐芳菲和童玺紧随其后,与城门外的十几名赵国兵卒战在了一起。
丁卯四人躲在不远处定睛细看,闫飞首先认出了邓赖子,当即从躲藏处闪身出来,冲了上去。
“邓兄,吾来助你!”
孙兵和张莱也跟着冲了出去。只剩下丁卯还在暗处张望,他瞧着出城人中似乎有个小姑娘,仔细看了看便认出了乐芳菲,于是也冲了出去。
一团乱战...很快结束。
乐芳菲也认出了丁卯闫飞四人。
“丁伯,你们来了。”
“乐乐,我们本来打算进城找你的...”
乐芳菲冲着丁卯四人眨了下眼睛,一把拉过身后的童玺:“丁伯,闫叔,张叔,孙叔,这是阿喜,我的哥哥。”